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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熟悉的氣息就要消失了。天魔劍從劍尖一直折到劍尾。盛靈淵在意識深處,第一次看見了他的劍靈。他被一雙巨大的翅膀裹著,烈火加身,身形依舊是少年單薄稚拙的樣子,面目模糊得辨認不出,就在盛靈淵眼前化為灰燼。那一瞬間,盛靈淵的神魂衝破了肉體的極限,竟從三滴“千歲”中掙扎起來,四肢不聽使喚,無數侍從按著他。他眼睛裡似乎著著能焚燬一切的業火,往寢殿外爬去。天魔劍似乎仍有話說:“靈淵,我……”然而沒來得及,便就此沒有了後文。劍身劇震,轟鳴不止,剎那間竟通紅如火。手持秘鐵的微煜王駭然,手一哆嗦,最後一片劍身飛濺起來,上有劍銘。劍銘為“彤”。毀天滅地的天魔劍,劍銘一點也不威風。共享的視野也黑下去了,盛靈淵的左眼再看不見天魔劍能看見的,他伸手去抓自己的眼睛,左右連忙大呼小叫地按住他的手,於是除了眼角一塊血肉,他什麼都沒抓住。他的手空了,皮囊空了,連感官都空曠了。從此,人間萬事萬物、音色香味流經他的眼耳鼻喉,便也都是乾巴巴、空蕩蕩的了。空蕩蕩的盛靈淵聽完童屍們的話,“噗嗤”一笑:“朕算半個行伍出身,哪敢自稱大家,不過會幾首不知哪裡聽來的鄉野小調罷了,叫高山王見笑了。”一具藏在船尾的童屍化作刀光,在他說話間,猝不及防地從後面飛過來,直捅向他後背。平倩如一聲驚叫:“小心!”盛靈淵頭也不回,從兜裡抽出那把路上隨便削的竹笛,反手一架,竹笛被削成兩半,那道刀光變回童屍,重重地落在甲板上,盛靈淵一氣呵成地將削尖的竹笛釘上了童屍的天靈蓋。“朕俗得很,非要品評,朕倒最愛聽百姓家裡烹羊宰牛的動靜,”盛靈淵“手起笛落”,三言兩語的功夫,已經在童屍身上戳了七個洞,“逢年過節,一刀下去便見了血,只是農家的刀總是不夠快,一刀常常不斃命,那畜生還在嚎,熱騰騰的血能直接入口,片下來燉上一鍋,大夥分而食之,一看就是個喜慶的豐年。”竹笛“啪”一下折了,那童屍狠狠地一顫,不動了,小小的四肢開始萎縮,竟變成了一把模樣古樸的彎刀,彈起來削斷了木偶女一縷頭髮。木偶女驚叫一聲:“這到底是人是刀?”旁邊有人說:“是人,也是刀……這就是刀劍靈。”木偶女循聲望去,見宣璣緩緩地站了起來——這個宣主任方才隨快艇一搖晃,突然像什麼病發作了似的,撐在船邊半晌沒言語。作為火系鳥雀,他在這風雨飄搖的快艇上終於扮演了自己應該領取的角色——拉拉隊員。“刀劍靈”三個字讓半昏迷的燕秋山拼命掙扎了一下,竟把眼睜開了一條縫。谷月汐驚疑不定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這些小孩是高山王子收養的孤兒嗎,怎麼會變成刀劍靈?”宣璣抬起眼,他的眼皮像有千斤重,沉沉地壓住他的視線,讓他近鄉情怯似的,不敢看見那人的臉。天魔劍斷,當年被強行封在其中做了劍靈的朱雀幼雛卻沒有跟著灰飛煙滅,他落到了一個妖不妖、鬼不鬼的境地,像只沒了殼的小龜。一開始,他本能地跟著盛靈淵,渾渾噩噩地飄蕩了不知多久,才漸漸恢復一點神智,卻發現世上沒有人能看見他、感覺到他了。他是滅族的朱雀神鳥最後的遺孤,沒來得及出世就被強行扒出,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活”,因此也難說怎麼樣算“死”,他是一筆生死之外的糊塗賬。天魔劍可能真的是惑人神智,砸斷之後,人皇性情果然“平順理智”了,對斷劍的事也並未追究,甚至坦誠地承認,自己先前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曾因天魔劍一事被他獲罪的,人皇一一安撫,政務勤勉有加,為人處世也井井有條,再沒有像之前一樣喜怒無常過,於是皆大歡喜,臣工們也覺得自己一片苦心沒有錯付。高山微煜王自覺立了大功,曾經的“英雄壯舉”更是受群臣擁戴,得意極了。又或者是他覺得沒了天魔劍的人皇真的沒有了爪牙,於是膽大包天地袒露了自己的野心,想要趁機壯大高山人,幾次三番獅子大開口,朝帝師要錢要地,日漸驕狂,甚至為了延年益壽,不知聽信了哪裡民間術士的蠱惑,居然還練起了邪術。“他用一種邪術,從這些被他扣為人質的孩子身上吸取精氣,”宣璣說,“為了駐顏還是長壽的……不知道有用沒用,也沒見怎麼青春靚麗了。這事不知怎麼被微雲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