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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春輕輕地嘆了口氣:“老王,重點不是那些材料,是‘重煉’啊。”王澤愣了好一會,忽然回過味來:“等等!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所有的步驟都要重現嗎……包括死人那段?”“我父親留下的筆記說,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幸折斷刀身,就用這根通心草潛入他的墓穴,那裡面的空殼是他吸取天魔劍的教訓,給我準備的退路……但如果那一百零八件刀劍身也被損毀,我就只能變成一個無處可依的幽魂了。因為想修復斷刀,就要再殺一人,而且是必須和他有同宗血緣的活人。”三千年前,宣璣追在微雲大師身後,看他瘋狂地翻閱各種典籍。“神鳥朱雀棲於南明,足下通魔,鎮南明谷中千丈魔氣。”朱雀通魔,因此身負朱雀血的妖族公主才能以大陰沉咒賦靈神像,攪動亂世,朱雀“天靈”煉成的天魔劍才能封住赤淵的怨魂,斬妖王千首……魔身與朱雀血合而為一的天魔,才是群魔之首。為了煉天魔劍,人族剖開了朱雀“天靈”,相當於給這隻註定不能出生的幼雛賦了生,賦生時所殺的,就是當年那個半人半妖的小皇子。他肉身死,魔身成。微雲深夜抱著竹簡,癱坐在地上,燭光映著他的臉,像死人一樣。“喂……你在嗎?”宣璣——當年的天魔劍靈圍著他團團轉了一天,聞言立刻湊上前去:“在,你明白什麼了?丹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微雲聽不見他的話,目光穿透了天魔劍靈的身體,發了良久的呆。“快說啊,你到底明白什麼了?”不知過了多久,微雲才雙手捂住臉:“若陛下有子嗣,他願意舍一條血脈……或許可以重新給你賦生。”天魔劍靈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他說讓靈淵和別人生個有朱雀血的孩子,殺了獻祭。天魔劍一時分不出來到底是“殺孩子”、還是“靈淵和別人生個孩子”哪個激怒了他,總之,他炸了毛,一躍而起,衝著微雲耳朵咆哮:“你說的是人話嗎,什麼狗屁大師?我看你假冒的吧,簡直……”微雲渾然不覺自己正被人破口大罵:“可……天魔註定無後啊。”天魔劍愣愣地看著他。“當年陛下肉身死,方有你生,若要重煉,必要把陛下的魔身釘入劍爐,讓他再身死一回。”“不、不可能,你說什麼胡話呢!”天魔劍斷然否決,“丹離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別信他,就是他給靈淵下藥……喂!”微雲猛地站了起來,從看不見的劍靈身上穿了過去,嘴裡唸叨道:“一試便知……對,我有血誓,一試便知,若我不死……”微雲發過血誓,不能背叛人皇,所以他的話盛靈淵一般聽得進去,因為如果他欺君,謊言出口時,自己就會遭到血誓反噬。除非血誓認為他的欺騙是為了保護主人,不算背叛。如果血誓不反噬,就證明他的猜測沒錯。血誓……終於沒有反噬。丹離說得對。但盛靈淵不信,他堅如磐石的理智被他的劍靈熬得一渣不剩,於是微雲只好託付畢方一族,私下弄來了一團赤淵火,在最後一次重煉時,把赤淵火摻進了劍爐裡。赤淵火汙染了劍身,曾經被天魔劍靈一一鎮壓的赤淵怨魂在劍身裡嘶吼掙扎,三尺的青峰像是一處濃縮的人間煉獄,逼盛靈淵不得不親手斷劍。與此同時,他夢裡那個“放我走”的聲音越來越頻繁,幾乎到了青天白日也會幻聽的地步。他終於……親手封了劍爐。心如爐灰。盛靈淵幾乎不想再看到任何人,他抬起頭,林間枯枝瀰漫在他的視線裡,只有長青的松柏苟延殘喘出一點綠意,死氣沉沉的。難怪……難怪微雲要躲開他自盡,難怪微雲不肯把唯一煉成的知春刀交給他。那個一輩子窩窩囊囊的男人,竟有膽子撒這樣一個彌天大謊。“他那時……就在我身邊。”盛靈淵想著,眼前的晴空彷彿旋轉了起來。他誅微煜王后,迅雷似的殺回朝中,與寧王裡應外合,以夥同高山人叛亂的罪名,連夜抄了十幾位老臣,不審便斬,株連甚廣,在帝都城南下了一場血雨。隨後一步一步地踩上了權力的巔峰,清算所謂“功臣”,宮變逼死太后,最後是一手將他養大的帝師丹離——當他在特製的天牢裡見丹離最後一面的時候,兩人隔著一道鐵窗,簡直彷彿在照鏡子。除了臉,神態、腔調、眼神、坐臥行走……都太像了。丹離被斬首,只為示眾,他是朱雀神像之靈,砍成幾片也死不了,處斬的只是個身材差不多的死囚,真正的丹離死在一個寒鐵打的天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