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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一躬身,收走了碗筷——她長得眉清目秀,但面容微僵,有點像玻尿酸打多了的樣子,不知道哪不對勁,再仔細一看,兩個嘴角到下巴處有兩條垂直的線,下唇到下巴處是活動的……就像那種民間藝人表演腹語用的木偶!片刻,詭異的木偶女領進來一個男人。男人十分高大,一進門,玉婆婆那好像能讓時空靜止的小屋立刻就顯得侷促了起來,他頭髮有點長了,隨意地紮在腦後,鬍子沒刮乾淨,帶著一身風塵僕僕的落拓味,劍眉,面如刀削,深陷的眼窩裡,有一對亮得驚人的眼睛,脖子上掛著一片指甲大的金屬殘片。這人進屋後,先不動聲色地把周遭打量了個遍,這是神經時刻緊繃的外勤的習慣,這才開口打招呼:“打擾您了。”“燕隊,”玉婆婆衝他一點頭,“坐。”“早不是什麼燕隊了,您要不嫌棄,叫我秋山就行——哎,謝謝。”男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坐也挑了個角落坐,後背筆挺得像一把隨時出鋒的槍,他接過木偶侍女遞過來的茶,卻沒動,從外衣內袋裡摸出一個信封遞給玉婆婆。那信封紅黑相間,不知道是什麼質地,紅的地方像血,黑的地方又一點也不反光,十分刺眼,看久了讓人頭暈噁心。玉婆婆眼角一跳,端起茶杯擋住半張臉。“我這人平時不怎麼愛應酬,寒暄的客氣話說得也不好聽,怕耽誤您時間,我就直說來意吧,有點莽撞,您別見怪。”燕秋山說,“我估計您也知道了,因為瞞報傷亡人數那事,昨天晚上異控局大換血,連以前老局長也抓了。”玉婆婆不動聲色地回答:“這不是很好麼,我組織這次蓬萊會議,本來就是想跟異控局要一個交代的。”燕秋山垂下眼,一笑,他本人是有點硬漢氣派的,牙弓卻收得很窄、很秀氣,因此笑起來莫名有點天真靦腆的意味,眼皮一掀,目光卻像刀子一樣:“我覺得不是,玉婆婆,大家都是自己人,明白說吧——這些年異控局什麼都要把持,三天兩頭出一個政策,根本不跟諸位商量,官架子十足,諸位應該早就受不了了吧?新局長是普通人,看著也不像什麼雷厲風行的,‘拿不起來’,前輩們這才想趁著異控局出醜聞,敲打敲打他,讓他們以後不要管太寬,對吧?反正這種鬧出來沒法收場的醜聞,他們是不可能一查到底的。”玉婆婆眼角一跳:“燕隊,有一句話你說對了,你們異控局出來的人,哪怕是個叛徒,也是官架子十足。”“我不繞那些沒用的圈,您聽著逆耳,是因為我說到點子上了。”燕秋山面不改色,“只不過你們沒想到,這個姓黃的老瘋子扮豬吃老虎,在蓬萊會議上裝得窩窩囊囊,轉手就讓人剷平了月德公在東川的老巢,而且根本不怕鬧醜聞,回手就把自己前任抓了。遇到這種老奸巨猾又不要臉面的滾刀肉,現在諸位騎虎難下了,是不是?”玉婆婆盯了他片刻,笑了:“你背後的人是誰?居然會讓你來做說客?”燕秋山朝她一點頭:“謝謝您,我只說實話。”玉婆婆從木偶侍女手裡接過那刺眼的信封,開啟後,發現裡面有一塊陰沉木雕的令牌,上面畫了一個古怪的圖騰,龍頭、鳥翼、蛇身、虎尾,目呲欲裂,背面是‘天火’兩個血字,紅得觸目驚心。玉婆婆“啪”地一聲,把木牌倒扣在桌上,緩緩地說:“重燃赤淵,未免太異想天開了。”“我不這麼認為,”燕秋山平靜地說,“赤淵在我看來,就像一個人為的堤壩,裡頭困著本來應該屬於我們的東西,當年人皇誅滅四方,強行逆天而行,在我看來,是他太異想天開了。可這個異想天開的人留下的謊言騙了我們三千多年,以至於現在諸位同胞都還以為自己是人,心甘情願地為人族賣命,不可笑嗎?”玉婆婆默然無語。燕秋山一低頭:“我聽說您是這世界上最資深的特能,最後的‘清平司’舊人,這些事我不說,您應該更清楚。”玉婆婆終於嘆了口氣:“我老了,蹦躂不動了。”“哪裡,”燕秋山說,“您還不到一千歲,要知道,九州混戰前,千歲以內的妖族大能還都是少年呢,如果不是赤淵被封,您怎麼會年紀輕輕,就有力不從心的感覺?”這句話終於戳到了玉婆婆心裡,沒有人不怕無情時光。她沉默了更長的時間:“你們想要什麼?”燕秋山赫然一抬眼:“九州混戰的時候,有個高山族,高山族人本身沒什麼本事,武裝也不行,偏偏還擅長鑄造兵器,傳說他們打出來的刀劍都有靈,所以各方勢力都想吞了他們,高山王夾縫求生,哪邊也不敢得罪。最後投靠了人族,把自己的養子派到人皇身邊做侍從,只想在亂世中求一線生機,沒想到人皇還是不滿意他們到處勾勾搭搭,利用完以後就過河拆橋,讓這個種族徹底從歷史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