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est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而石臺上有什麼東西……下一刻,宣璣看清楚了,陡然睜大了眼睛——那石臺上是一口開了蓋的空棺材,他的劍就筆直地砸進了棺材裡!還不等他追過去撿,一陣心悸飛掠過胸口,像一根鋼錐給捶進了心尖,寒冷、空洞與刺痛山呼海嘯地湧上來,他一時竟然喘不上氣來。而那感覺飛快地來,又飛快地走,像是某種遙遠的共振,與此同時,血水一樣的花汁傾盆湧入潭水,清澈的潭水轉眼紅得觸目驚心。宣璣突然發現,那魔頭好半天沒動靜了。盛靈淵覺得自己的七竅都被糊住了,感官變得異常麻木,有那麼一時片刻,他心裡無端生出僥倖,想象那些血一樣的水會凝成繭,越來越厚,最後把他裹在其中,讓他閉目塞聽,一直躲到地老天荒。可是……躲是不行的。他在很年幼的時候就明白這個道理——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沒有方寸之地能供他躲藏。安眠、喘息、休憩……於他,全是妄念。他的記憶像被驚醒的怪獸,睜開眼,朝他張開了血盆大口。重劍“嗡”地一聲響起來,整個山洞隨之震顫,四壁所有的花都枯萎凋謝了,水潭中以棺材為中心,攪起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隨即,水面竟一點一點下沉,像被棺材中的什麼東西吸了進去。及至潭水中的血色被棺材吸乾淨,潭水重新歸於清澈時,已經是“水落石出”——棺材完全露出了水面,劍不見了,一個……“人”坐在其中。宣璣一時拿不準該不該用“人”來稱呼。山羊鬍的白眼在眼眶裡亂竄,昏死過去又嚇醒,吊在半空中“死去活來”,馬上就要瘋了,就連宣璣也不由得汗毛倒豎。他以為自己近距離地參觀過一次“天打雷劈、挫骨揚灰”,以後就能百無禁忌、平趟古今中外各種恐怖片了。可那“人”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因為實在是不成個人形。棺材裡分明是一具燒焦的“屍體”,從中間強行折斷,頭腳不分,他沒有一截骨頭是完整的,完全靠焦糊的爛肉粘成一團。而那“屍體”竟還能動!他身上的骨頭“咯咯”作響,接著,“噗嗤”一聲,是白骨強行捅穿了焦糊的皮囊,那些白骨自動尋覓著自己的位置,很快拼接出了一副骨架,接著是經脈、血肉,很快……宣璣狠狠地打了個寒戰,他覺得這情景十分殘忍,皮肉一層一層地長,好像比被陰沉祭文一層一層地往下割還痛苦——被凌遲的時候,他記得那人一動不動地站在樓頂,一直含笑,到灰飛煙滅。可是此時,“焦屍”卻不停地掙扎,雙手緊緊扒住了棺材,寸餘的青銅棺被他活生生地捏變了形。像在無聲的慘叫。因為聲帶和舌頭還沒長出來。光是在旁邊看著,宣璣已經覺得自己全身都跟著灼痛起來,不覺出了一身冷汗。足足超過一刻鐘的功夫,“焦屍”身上的骨肉才長全,血淋淋的軀體上生出慘白的人皮,然後瀑布似的長髮蓋住了棺材,他緊緊摳在棺材上的手終於無力地垂下,發出一聲輕響。此時,水潭的水面已經下降了將近兩米,整個石臺都暴露了出來,從高處往下看,那石臺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紋路,紋路居然有兩層,一層是陰刻在石頭上的,宣璣從未見過,但依據經驗判斷,與其說是紋飾,更像是一種未知的文字。另一層是用顏料塗的,這個他眼熟——那是陰沉祭文。水面平靜下來,宣璣猶豫片刻,終於小心翼翼地落在石臺上,踮著腳避開地面的詭異文字,聽見了紊亂又急促的呼吸聲。“呃……那個……”宣璣試探著開口問,“你是那個……那個前輩嗎?”棺材裡的人似乎掙動了一下,沒力氣回答。宣璣四下踅摸片刻,好不容易在棺材旁邊找了塊沒有祭文的空地,把舌頭都已經伸出來的山羊鬍放在一邊,直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好像少了點什麼。“等等,”宣璣想,“我劍呢?”宣璣回過神來,一串疑問從他腦子裡排著隊地往外擠。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就大變活人了?從哪變出來的?這些算細枝末節,可以先放一邊,最關鍵的是——魔頭“出來”了,他的劍呢?他的劍在被魔頭“上身”之前,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是能隨他心意動的,但他現在完全感應不到那把劍在哪!宣璣一步跨到棺材旁邊,可還沒等他找到劍,眼珠先被棺中人定住了。他是見過盛靈淵的,棺材裡的人跟他在赤淵醫院裡短兵相接的那位長得一樣,同一張面孔、同一具身體,但前後一對比,卻能明顯感覺出差異——赤淵醫院的那個“盛靈淵”身上沒有“活氣”,讓人覺得他不會疼、也沒有喜怒哀樂的樣子,就算是被雷劈成碎末,也只是讓人覺得心驚膽戰……就像看見雷劈到大樹上那種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