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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一陣裡的聲音說:“有新客到……盛瀟,你的獄卒來找你了,你怎麼還躲躲藏藏的?”宣璣這才意識到,原來他沒看見盛靈淵,不是因為這個歸一陣——他自己用某種方法隱了形跡,陣主也在找他。人族因為先天限制,為了在戰爭中對抗其他種族,只能在符咒和法陣上下功夫,在這兩個方面得天獨厚,人皇在陣法上的造詣更深,宣璣能隱約感覺到,盛靈淵的位置不斷變化,似乎是在拆解這個陣。宣璣勉強定了定神:“抄個歸一陣,就能冒充妖王,您可是哪個山溝裡的糟杆子樹成精,怎麼不去搞電信詐騙呢?”說話間,他落在那大樹暴出地面的樹根上,腳下火苗一路躥了出去,至陽的離火掃清了陣中的霧氣,把樹幹都吞了下去,周遭頓時化作一片火海,就像當年地火奔湧的赤淵……等等!宣璣似有所感,驀地扭過頭去,發現周圍的場景不知什麼時候變了,他自己正浸泡在火海里,這哪裡還是異控局一樓大廳,分明是赤淵——當年還燒著的赤淵。突然,不知是哪裡傳來一聲淒厲的鳥鳴,宣璣循聲抬起頭,瞳孔被火光刺得急劇縮小,他看見一個人影從赤淵兩側高崖上一躍而下。那人落到半空就已經化作一團火球,流星一般地砸向岩漿表面的硬殼,曾經血脈相連的熟悉氣息被赤淵一五一十地轉達給了守火人,時隔三千年,重見此情此景,宣璣依舊肝膽俱裂。理智剎那燒成了灰,他想也不想地朝那人撲了過去。三千年前,宣璣沒有身體,明明近在咫尺,雙手卻徒勞地穿過盛靈淵的身體,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岩漿反覆吞下拋起。這一次,他終於接住了那人。懷裡的人被赤淵烈火燒得看不出原貌,所有的骨頭似乎都不在原位,焦炭似的皮肉黏在上面,艱難地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宣璣一把將盛靈淵籠在身前,雙手不夠用,還要加上翅膀,恨不能把自己碾平,化作一張屏障……這時,他聽見懷裡的人輕輕地說:“你嘗過巫人族的梨和蜜……嘗過他們的驚魂嗎?”宣璣悚然一驚,下一刻,他胸口一涼,懷裡的“人”纏在他身上的“手”繞到他後背,從翅膀的間隙中伸過去,捅穿了他的心口。那“手”變成一把樹藤,在他胸腹中亂攪,隨後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脊樑骨。“啊,”歸一陣中的聲音嘆息似的,“朱雀骨,好燙。”宣璣雙手驟然脫力 ,緊接著,周圍赤淵的幻境破碎,他整個人被拋到了半空——樹藤從他背後刺入,前胸鑽出,再鑽進丹田、咽喉各處,來回穿針引線似的,把他“縫”在了那裡。鮮紅的翅羽雪片似的往下落,宣璣臉上一片空白,翅膀像垂死的鳥那樣撲騰。這一切發生在轉瞬間,讓人來不及反應。“最後一個守火人……”歸一陣裡的聲音沒感嘆完,一個裹在黑霧裡的人影撲了上來,瘋了似的去扯“縫”在宣璣身上的妖藤。一道白影露出了形跡,輕輕地“呵”了一聲:“抓住你了,人皇陛下。”樹根上伸出無數細小的枝芽,蛇似的,飛快地蜿蜒逼近盛靈淵,然而就在這時,白影腳下突然爆起一團火光。一個聲音說:“抓住你了,糟杆子精。”“什……”宣璣倏地從白影身後冒了出來,與此同時,那被樹藤釘死在半空中的“宣璣”從頭開始融化,最後變成了一把鋼鏰,稀里嘩啦地滾落下來,飛回宣璣手裡,化作一把鎖鏈,把試圖掙脫火圈的白影牢牢地捆了起來。而方才拼命撕扯樹藤的“盛靈淵”身邊的黑霧散開,裡面空無一人——那依舊只是個魔氣凝成的虛影。“我希望你記住一件事,”宣璣咬著牙把鎖鏈拽緊,一字一頓地說,“爸爸‘死’過三十五次,從來沒有——掉、過、毛!”只聽有人低喝一聲:“破。”消失許久的盛靈淵在白影被宣璣困住的剎那就鎖定了陣眼,黑霧在他手裡凝成了一把細針似的長劍,從陣眼裡穿了過去。歸一陣天翻地覆起來,巨大的樹根翻滾著,異控局大樓裡無數磚瓦簌簌地下落,煙霧倏地散盡,露出樹根上血紅色的劣奴躬伏法陣。盛靈淵手裡的黑霧劍去勢不減,同時,一道天雷從折斷的大樓露天頂上劈了下來,正劈在那大樹的中心,大雨傾盆落下。“默契滿分!”宣璣在地動山搖的噪音裡吹了聲跑調的口哨,扯著嗓子問盛靈淵,“和我‘山盟海誓’好不好?”盛靈淵不肯跟他一樣咆哮,宣璣聽不見他的聲音,只能看清他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