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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麼積極的警察,在積案組混著日子,遇到難搞定的案子就退縮,畏首畏尾,和人們心中的刑警形象相差甚遠。
他從來不是一個優秀的警察,甚至連是否合格都要打一個問號。
但他正在努力改變自己,明知經驗不足,能力有限,仍想要從舒適圈裡掙扎出來,成為重案組的一員。
可凡人使盡渾身解數的掙扎,最終只淪為一個令人唏噓的悲劇。
如果肖誠心還是以前那個庸庸碌碌的積案組組長,就不會整日往重案組跑,自然也不會被黑暗中的一雙眼盯上,而後被奪去心智,成為一枚被人隨意操控,然後拋棄的“棋子”。
刑偵支隊再忙碌,積案組也是一個避風港,誰也不會去找“檔案管理員”的麻煩。
他本可以好好活著的。
庸碌,卻安全地活著。
他為什麼流淚,為什麼逆向奔跑,是本能嗎?
命運的兇殘,有時甚至勝過一切狠毒的人心。
有人邁出一步,迎來萬丈光芒。有人邁出一步,從此萬劫不復。
命數,誰說得準?
花崇握緊雙拳,強忍住憤怒與不甘,快步走向警車。
連烽在谷豐街。連烽就是那個隱藏在反恐支援隊伍中的人。五年前的恩怨,隊友們的血債,今天到了清算的時候。
警車從擁擠的小路駛出,後視鏡倒映著貧民區的火光。
通訊儀裡,昭凡的聲音伴隨著刺耳的嘈雜聲一併傳來:“洲盛附近發現人體炸彈,正在緊急疏散,正在緊急疏散!”
毒心(40)
谷豐路更近,但顯然,洲盛附近的情況更加緊迫。花崇沒有多做猶豫,在十字路口調轉方向,猛踩油門,往長陸區駛去。
隊伍頻段裡,柳至秦語速急促,似乎在跑,“放心,這邊交給我和沈隊,樂然馬上帶人過來,我向你保證,一定將連烽活著帶到你面前!”
“活著”兩個字,像滾燙的烙鐵一般燙在髮膚之上,花崇咬緊後槽牙,手死死握著方向盤。
多可笑又多無奈,連烽害死了那麼多人,罪大惡極,死一千遍一萬遍也不足惜。在被他害死的人中,甚至有五年前犧牲在戈壁灘的安擇。
安擇是柳至秦的兄長,是自己最在乎的隊友。而現在,柳至秦卻不得不保證——我會把他活著帶到你面前!
連烽必須活著,否則警方無法將“丘賽”的殘餘勢力一網打盡。
此時的洛城,安全警戒已經提升到最高等級,特警隊伍盡出,軍方的精銳亦趕到支援。連烽的藏身處已經暴露,縱有通天的本事,也插翅難飛。
涉恐分子在被包圍時會作何抉擇,花崇再清楚不過——自殺對他們來說,與痛苦無關,與失敗無關,反倒是無上的殊榮。
死亡,根本不是懲罰!
花崇胸口一陣悶痛,眼中的陰翳一層疊著一層。恨自己沒能儘早發現連烽這顆毒瘤,更恨自己沒能保護好肖誠心。
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情緒漸漸有了失控的徵兆。
忽然,一輛卡車從右側駛來,高聲鳴笛示警。
兩車幾乎相撞,車輪與柏油路面拉出一道尖銳的刺響。花崇被安全帶狠狠拉回椅背,瞳孔驟縮,頓時清醒過來。
“操!”他右手成拳,用力拍在方向盤上。
卡車司機見是警車,不敢破口大罵,抱怨一句“警察上路也得長眼睛啊”,便轉彎離去。
花崇用力吸氣,指尖難以控制地顫抖——並非因為後怕與恐懼,而是因為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