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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了一個極小的疑點,卻抓不到這個疑點與案件的關聯,那種感覺非常難受,急切地想找個人來說說,曲值卻理解不到,就算之後理解到了,也無法比他想得更深遠。
簡而言之,曲值在某些時候無法幫助他驅散眼前的迷霧,他只能獨自冥思苦想。
而現在,柳至秦的出現填補了這一空缺。
他說上一句,柳至秦就能想到下一句,默契得就像看得到對方心裡正想著什麼。
“花隊?”柳至秦溫和地看著他,“怎麼了?”
花崇回過神,抖掉香菸上積蓄的銀灰,“這邊的居民說付莉——也就是邱大奎的媳婦——是受不了子宮癌的痛苦,才割腕自殺,火化前派出所還是分局開過死亡證明,這事回頭得查一查。”
“刑偵支隊經常這樣嗎?”柳至秦突然問。
花崇沒明白他指什麼,“怎樣?”
“查著一個案子,又發現其他事不對勁。”柳至秦雙手揣進衣兜裡,笑道:“無時無刻不在走神。”
“這也不算走神。”花崇說:“辦案免不了走岔路,不可能在現場看一圈就鎖定兇手。不走岔路找不到正確的路,不過岔路走多了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那我今天把邱大奎家的包子餡兒送去檢驗,算不算走了岔路?”柳至秦笑著問。
“你這個吧……”花崇想,已經不算是岔路了,簡直是死路。
不過新同事有幹勁值得鼓勵,冷水還是不要潑了。
花崇抿唇一笑,打算糊弄過去。
柳至秦卻偏要把他心中所想說出來,“死路一條?”
花崇:“……”
柳至秦半點受打擊的樣子都沒有,輕鬆道:“花隊,現在覺得邱家父子有問題的是不是隻有我和你?”
“好像是吧。”
“而且我們只是懷疑,沒有任何證據,不能像審問桑海一樣審問他們。”
花崇倏地抬起眼。
“但如果那些包子檢驗出問題,我們就有了與他們密切接觸的機會。”柳至秦的笑容帶著幾分狡黠:“他們不是害怕與警察面對面嗎?這下就躲不過了。如果他們心中有鬼,這鬼遲早暴露出來。”
“你一早就想到了這點?”
“我以前整天與程式碼打交道,需要提前想到無數種可能。”柳至秦回頭,“看來重案組辦案也是這樣。”
花崇打量著跟前的新同事,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來了。
柳至秦任由花崇打量,視線不躲不避,唇角輕輕勾起。
須臾,花崇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當然見過,你還告訴我你是個搞行為藝術的。”
“不是那次。更早的時候。”
“更早?”柳至秦食指曲起,抵在眉心,沉思了十來秒,困惑地看著花崇,“應該沒有吧,我不記得了。花隊,你對我有印象?”
花崇別開目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
“是見過和我相似的人吧?”
大約是錯覺,花崇覺得柳至秦說這話的時候,瞳孔深處忽然掠過一道沒有溫度的暗光。
案子沒什麼進展,上頭的壓力全落在陳爭身上。陳爭親自審了一回桑海,一從審訊室出來,就翻了個白眼。
“怎麼樣?”花崇問。
“不大可能是兇手。”陳爭說:“這小子碰都不敢碰徐玉嬌,還敢殺人姦屍?不過現在這情況,也不能立即把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