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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如果是在這家店裡,‘他’是單獨來的?還是與其他人一起?”
“‘他’是個有嚴重心理問題的人。”柳至秦看了看坐在店裡聊得熱火朝天的食客,“這種人很孤獨,‘他’可能有不少不得不結交的朋友,但私底下不會和這些朋友到路邊攤大排檔吃飯喝酒。‘他’如果來過,大機率是獨自前來。”
“獨自前來,等餐的時候看到陳韻,說不定還與陳韻聊過天。”花崇閉上眼,邊想邊說:“陳韻當時正在某一張桌子上做作業,並沒有與‘他’對視。突然,何小苗將做好的烤串放在案臺上,大聲喊道——小韻,4桌客人的串!陳韻聞聲放下筆,抬起頭,這才與‘他’的視線對上。接著,陳韻衝‘他’甜甜一笑,跑去案臺邊端起盛放烤串的盤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記住了這個漂亮的,性格開朗的,被父母剝奪了正常童年的小姑娘。”
“可惜陳廣孝把以前的監控記錄都刪掉了。”柳至秦說,“大部分案件裡,嫌疑人都有到作案現場‘舊地重遊’的習慣。但這個燒烤店顯然不是什麼‘舊地’,‘他’沒有必要再來。最近幾日的影片,有‘他’的可能性不高。”
“不一定。”花崇搖頭,“‘他’可能想看一看,陳廣孝和何小苗的反應。”
柳至秦想了一會兒,“嗯,這也有道理。”
說完看向花崇,“現在回去嗎?”
花崇這才意識到車還停在原地,“嗯,回去。”
柳至秦拐了個彎,語氣很隨意,“你好像還在想什麼。”
“我在想……”花崇摸著鼻樑,“陳廣孝店裡的主要客源和我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樣,和我對嫌疑人身份的判斷也不大相符。”
車在夜色與華燈中平穩前行,柳至秦道:“說說看。”
“‘他’認為陳韻不幸,是因為‘他’對陳韻目前的生活有深重的同感。‘他’極有可能經歷過同樣的不幸,或者目睹過‘他’最親密的人——母親或者姐妹遭受過類似的不幸。過去的不幸導致‘他’至今活在困窘中。”花崇緩慢地說著,眉心淺淺地皺起,右手小幅度地比劃,“‘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否則怎麼能斷定陳韻、王湘美這樣的女孩兒沒有未來?‘他’經營不好自己的人生,才會認為與‘他’童年相似的孩子應當早早死去,這樣才是解脫。”
“你這描述讓我想起了孟小琴。”柳至秦說:“但她已經不可能再作案。”
花崇搖頭,“不,他們不一樣。孟小琴恨的是生來就比她幸福的女人,她作案的動機是扭曲到極致的嫉妒心。但照我們的推斷,‘他’的動機卻是拯救與解脫。可‘他’不明白——沒有人有資格決定別人的未來。”
柳至秦說:“你對‘他’的‘畫像’,原本是個相對潦倒的、不得志的人。”
“嗯。到了店裡才發現,客人除了學生,其他沒有誰潦倒不得志。”花崇嘆了口氣,“學生不存在潦倒不潦倒,有句話叫莫欺少年窮。”
“那如果嫌疑人是生活富足的人,先做個假設吧,假設好了再來倒推。”柳至秦說,“假設剛才我們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殺害王湘美、拐走陳韻的人,是什麼心理讓她這麼做?”
“這正是我沒想通的地方。在這個案子裡,生活相對富足,事業相對成功的人,作案動機小得多。除非他們有什麼無人知曉的痛處。”花崇揉著自己的後頸,動了動脖子,“還是先讓技偵對比兩邊的監控吧,我們現在有點鑽牛角尖了。在‘小韻美食’吃飯的多是富人,但不代表沒有符合側寫的人,只是我們今天沒有遇到而已。監控裡說不定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