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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父母,難道不該在子女面前做出表率?”花崇說:“這裡是醫院,不要當著你們女兒的面大呼小叫,其他病人需要休息。你們的女兒,也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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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院,花崇眉間緊鎖,全無輕鬆之態,想的全是情緒崩潰的陳韻、至今沒有悔悟的陳家家長、成千上萬像陳家家長那樣的父母、數不清的像陳韻一樣的小孩,還有失蹤的鄒媚、將七氟烷賣給鄒媚的那些黑影。
上車後,他捂住上半張臉,頭隱隱作痛,連安全帶都忘了繫上。
柳至秦看了一眼,本來想提醒,動作卻快過話語,直接傾身靠了過去。
並不寬敞的車廂裡,立即響起一聲利落的“咔”。
是安全帶扣好的聲響。
花崇愣了,抬起眼皮,看著近在咫尺的柳至秦,眸底的光動了動,像在陽光下閃爍的湖水。
柳至秦已經坐好,問:“回局裡?”
“嗯。”花崇輕輕吸了口氣,看向窗外,“鄒媚不像是自己逃走的。如果是自己逃走,她應該會留下很多可供我們追蹤的痕跡。但是現在,所有公共監控都捕捉不到她。”
“她被那些人帶走了。”柳至秦將車發動起來,“被那些賣七氟烷給她的人。”
花崇問:“那些人是什麼背景,你有沒有猜測?”
“我說我懷疑係統裡有內鬼,你信嗎?”柳至秦說。
花崇目光冷下來。
“我們一開始就在查七氟烷這條線,但到現在都一無所獲,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頭緒。花隊,你覺得這正常嗎?”柳至秦語氣很平靜,車也開得平穩如常,“如果不是有人向對方透露了什麼,我們不至於過了這麼久,還一點蛛絲馬跡都發現不了。”
花崇沉默許久,沒有正面回答。
事實上,他的疑慮比柳至秦更深。當初第一次想到七氟烷可能來自涉恐組織時,他就近乎本能地不安起來。
但他無法隨便找個人說出這種疑慮。
“這些人本事真大。”遇到了紅燈,車停在斑馬線外,柳至秦說:“光天化日之下,讓一個被警方盯住的犯罪嫌疑人說失蹤就失蹤。他們大費周章,冒了這麼大一個險,應該不是為了讓鄒媚‘暫時’說不了話。”
花崇撐著額角,“如果我是賣七氟烷給鄒媚的人,我會讓她‘永遠’說不了話。這才是最安全的。”
綠燈亮起,柳至秦踩下油門,“不過我還是想把她救下來,不僅是因為她的背後藏著一群人,更因為像她這樣的殺人犯,只有在法庭上被判死刑,落在她身上的死亡才有意義。”
花崇側過臉,看向柳至秦,“曲值也這麼說。”
柳至秦壓了壓唇角,“仇罕知道自己逃不了,所以選擇自殺。其實他那種情況,不一定會被判死刑。一邊是肯定死,一邊是不一定死,他為什麼要選擇前者?除開一時衝動的原因,他其實是不敢直面審判。審判會給他定罪,最大程度給受害人家屬帶去安慰。我一直認為,讓一個殺人兇手以自殺或者被更兇惡的人殺死——這兩種死亡沒有意義。因為它們不會給受害人、受害人家屬帶來公道,只會讓我們這些旁觀者感到爽快。‘大快人心’這種事,永遠不會發生在真正受到傷害的人身上。會‘大快’的只有旁觀者而已。”
“我連爽快的感覺都沒有,只有越來越重的壓力。”花崇捏住眉心,片刻後甩了甩頭,“盡力吧,現在還沒有訊息。沒有訊息就是好訊息,說不定鄒媚還沒有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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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刑警們將兇手送上法庭的希望最終落空。三天後,鄒媚的屍體被找到。
已經沒有一絲生機的她穿著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裡所穿的職業套裝。那是一套做工考究的女士西裝,完美地展現著她的身體線條。她曾在很多場合,穿著這身西裝周旋於男人們中,自信優雅,侃侃而談。但現在,昂貴的布料被汙血、屍水浸透,變得骯髒而難看,看上去和王佳妹那批發店裡賣的任何一套低端女裝沒有區別。而它包裹著的身體也不再曼妙,不再被無數雙貪婪的目光覬覦。
鄒媚就這麼死了,面朝下,躺在淤泥和汙水中。
她出身在淤泥裡,努力過,掙扎過,最終沒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當死亡降臨的時候,她又回到了淤泥之中。
這個世界上,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有幾人?
圍剿(01)
莎城的春天是土黃色的,高遠的天空被沙塵覆蓋,投下陰沉灰暗的影子。
荒漠迷彩上的灰塵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