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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接過屠刀,要她指認自己是兇手。他豁出名聲性命,免她受牢獄之災。”
她的語調平緩,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慢。語氣中沒有一絲疑問,是全然的篤定。
木奕珩一時不知如何對答,為她的冷靜大感意外。
木奕珩愣愣地朝前走著,越發昏暗的天色將地上人影拉的很長。原本陌生的一對男女此刻雙影相偎,輾轉過這條路,不知還會有否機會再如此親暱。他分明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破土而出,舒展了根鬚,牢牢扎進去,是酸痠麻麻,又隱晦難言的滋味。
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無言伏在他背上,涼的夜風吹來,貼住他寬厚溫暖的背,似乎也不再覺得那般冷,前面城頭的燈火漸漸照亮漆黑的小路,月色倒襯得暗淡了。她聽著近在咫尺的呼吸聲,突然覺得心裡頭酸酸澀澀,悲涼極了。
她這一生,前頭順應命運,規行矩步,卻不曾被珍視過。如今前路渺茫,怕是再難遇上什麼好姻緣,從此斷情忘愛,唯有把自己顧好。
她輕拍木奕珩的肩膀,收住那點不值一錢的感傷:“木爺,進城了,我下來吧。”
軟弱了那麼一刻,借了這人的肩膀和體溫,可前行的路還需自己走。從今起,再不寄望任何旁人。命是自己的,路得自己走。
心裡頭那念頭越清晰,木奕珩就越覺得煩躁不安,對這婦人,他幾番關注,可以說是有些上心了。
此刻她說要他放她下來,他停步,面上有他不自知的掙扎神色。
在女人方面,他從不肯虧待自己,既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也不準備拐彎抹角。
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溫和而平靜:“你腳上傷勢嚴重,自己是走不得的,這個時候又無藥堂營業,怕耽擱了治療。或我帶你回頭,便在宏光寺歇息,請寺中懂醫術的法師瞧瞧……”
“不必了,木爺請放我下來……”林雲暖是嫁過人的,又不是傻子,木奕珩是什麼意思,她懂。
木奕珩喉頭如火燒,此刻那點煩躁從心裡溢位來,叫他眉眼都添了點陰狠。
“你已遭猜忌,何苦白白擔個虛名?”且我木奕珩,不至委屈了你吧。
林雲暖並不掙扎,只道:“木爺今日助我,若執意索報,我自無話可說,只是待我自盡後,請木爺休要將我屍身送回唐家受辱,我想回鄉入土,還盼木爺能夠成全。”
是說,他若強求,她便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饒是木奕珩再任性胡鬧,卻也無意為一時意念逼死一個婦人。
他終於鬆開手,將她放下來。
林雲暖與他施禮,他冷冷轉身,沒有生受。
“木爺此番相助,來日我……”
“不必了。”木奕珩淡淡道,“但願從今往後,再不必見到唐四夫人。”
林雲暖吞下一抹苦笑,屈膝應道:“是,連累木爺因我生了麻煩。從此起,必不會了。”
林雲暖在途中拾根木枝,拄著一步一步艱難挪回香蕪巷的宅子,遠遠瞧見燈火亮如白晝,知道林太太和林三太太必為她而憂心難眠,她輕輕攏了攏鬢髮,緊緊身上的男裝,悄悄舒了口氣,這才上前打門。
她身穿男裝,頭髮散亂,渾身狼狽,腳下點點血跡斑駁,林太太陡一見到,幾乎驚怒得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