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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有數日不曾去過唐逸牢房。
劉嵩別有深意地瞧著他道:“貴府得罪了什麼人,您竟不知?說來也奇了,貴府寧可費大數目解生意上的糾紛,卻不肯替令弟銷了周家傷人案,卻是為何?”說起來唐逸已關了有十來日了,原本丰神俊朗的一代才子如今瘦骨嶙峋,幾乎脫了相,這家人竟這般沉得住氣,寧願先平了外頭的亂子,也不肯先救自家兄弟,——這豪門大戶裡頭的腌臢,外人是當真瞧不透了。
唐健本在疑惑此事,聽劉嵩說得這樣直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登時窘得面紅耳赤,道:“我隨大人一道看看。”
唐逸躺在雜亂的腐草上,額頭上的鮮血已經乾涸,從衣領上泛黑的顏色可以預見到,昨晚他傷後曾流了多少血。
唐健乍一見他,幾乎不敢相認。獄卒大聲地喊唐逸的名字,用手掌拍他的臉,唐逸只是不動。唐健走進來,俯身喚了一聲“四弟”,唐逸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並未睜眼。一道淚光自眼角滑落,滴入身下的草絮,接著一滴一滴,竟不斷絕。
唐健回身,眼中已忍不住淚意,“劉世叔,允我接唐逸回家診治,可否?”
這聲劉世叔,挾著過去劉嵩與唐家二十幾年的同僚情誼,唐健不是第一次喚,如若有效,唐逸早不必受這些苦楚。
劉嵩不答,朝身側跟著的葉郎中使個眼色,葉郎中上前檢視傷勢,又替唐逸切脈。
“唐大爺,貴府乃是咱們雲州城數一數二的人家,為那些陳年瑣事都費了兩萬多銀錢,就不想早點接唐四爺回去麼?他這外傷雖不甚重,可傷及頭部,可大可小,若不好生調養,必會落下病根,如今還發著高熱……同牢的這些個人,都是常進常出的地痞,言語上沒個顧忌,這回動了手,保不齊下回就不會再發同樣的事。”
葉郎中這幾句勸,將唐健說得恨不能尋個地洞鑽了。他咬牙道:“並非我不願救治四弟,實在因恨周家訛詐,才拖延這許多天。罷了,我簽了那和解文書就是,待三日後,必湊齊賠金。”
與此同時,寧靜的香蕪巷中,一聲高過一聲的嚷叫和砸門聲驚了遠近鄰里的清夢。
“四奶奶,太太命你回去問話!您總不能永遠躲著不回夫家,出嫁從夫,就是您孃家人再怎麼護著,也管不著婆婆管教兒媳,您還是快點的,隨老奴回去,待嚷開了您乾的那些忤逆事,屆時誰臉上都不好看,何必呢?”
外頭這尖酸婆子乃是唐老太太身邊最得力的汪嬤嬤,說起話來中氣十足,生怕香蕪巷上有聽不著她數落林雲暖的。
林雲暖收拾整齊,吩咐下人備轎。一頂秋香色厚緞帷幕繡雲紋金鳳的軟轎從宅院側門抬出來,裡頭傳來林雲暖溫和的說話聲,“走吧,去唐府。”
汪嬤嬤隨在轎旁,酸道:“哎喲,這家世不一樣派頭就是不一樣,咱們唐府講究的是謙和低調,素雅質樸,奶奶不乘自家轎子,倒坐頂這麼扎眼的東西,叫老太太瞧見,未免怪您有違家訓。”
見林雲暖一聲不響安靜聽著,似乎不敢反駁,料想她搬出唐家許多天,心裡怕是已經悔了,汪嬤嬤越發得意,一路上訓示不停,擺足了威風。
待行至唐家,林雲暖步下軟轎,汪嬤嬤趾高氣昂與她並頭走,嘴一張似乎又想說教,林雲暖不經意問道:“我聽說,汪嬤嬤有個兒子,名喚黃一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