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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連拖帶拽地扯出屋子,雙腳拖在地上。
衛子諺絕望地盯著前頭的月洞門,走出這院子,他便是死。
身後腳步聲傳來,邱嬤嬤冷著臉,喝道,“李聰,你放開世子!”
李聰咬了咬牙,陰笑道:“我奉殿下之命,護送世子爺,嬤嬤是仗誰的勢,違逆殿下意願?”
邱嬤嬤一笑,湊近一步。
李聰眼前一花,給邱嬤嬤一耳光扇在左頰。
他怔住,惱羞成怒瞪視邱嬤嬤。
邱嬤嬤冷冷一笑,從他手中奪過衛子諺,“老身在殿下身邊伺候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下賤東西,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
邱嬤嬤朝身後小丫頭招手:“扶著世子,請太醫!”
衛子諺被邱嬤嬤的人帶下去, 不理會李聰如何咬牙切齒, 邱嬤嬤渾似不見, 她的面容便如榮安一般,數年不見笑臉, 因瘦削且高顴骨, 顏色蠟黃, 整個人望似刻薄而可怖。
衛子諺小時候很怕見這位邱嬤嬤。榮安每回不耐煩見他,也是這位邱嬤嬤出面, 兩隻雞皮精瘦的手將他手臂一拖, 拎小雞般給拎出屋外, 然後冷冷吩咐侍衛, “不許世子進來。”
如今這個他怕了二十多年的人,救下他的命。
跟在身後, 盯著侍女將他送回院中。
衛子諺莫名覺得心安。
他縮在帳子裡, 有些赧然地伸手:“嬤嬤……”
邱嬤嬤回過臉來,眼內有凌厲的光透出。
她總是板著臉。
一方面是為施威於手底下的人。一方面是因為主子, 榮安不喜笑,她身邊的人,自然也都嚴肅端正。
她並不說什麼安慰的話,把屋外服侍的都喊了來, 當著衛子諺的面, 立在中堂,目光如電掃向下首的一排人。
直到每個人都暗自心驚,將頭垂低, 她才緩緩道:“我不管你們是誰的人,聽誰的吩咐。”
邱嬤嬤聲音不大,卻有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世子是這府上唯一的世子,是咱們殿下唯一的兒子。是聖上和聖後最疼愛的外甥。這一點,我希望你們記住。世子有什麼不好,你們這些服侍的,第一個逃不脫干係。帝姬的性子你們是知道的。可聽說過連坐之法?”
“世子年幼時,身邊有位梁乳孃。她的下場如何,你們儘可打聽打聽!”
邱嬤嬤言盡於此,將人都遣出去,與身邊的兩個丫頭道:“你們這兩日暫且輪流在此照料。”
兩個小丫頭都有些擔心:“可是殿下那邊……”
“殿下身邊有的是服侍的人,不缺你們兩個。不必擔心殿下怪罪,有我這老骨頭擔著,你們怕什麼?”
說完這句,她就不再看她們。扭過頭,冷眼睨向衛子諺。
鮮衣怒馬的公子哥兒,如今含著兩泡眼淚,瘦成一把骨頭,可憐兮兮地用乞求的目光瞧著她。
邱嬤嬤垂下眼,冷硬的心有一絲不忍。
她走過去,撩起簾子,把窗開啟。
刺眼的光射入衛子諺虛弱的眼,他舉手將眼簾遮住。聽見邱嬤嬤平鋪直敘沒有起伏的聲音,“老奴只問世子一句,想活,還是想死。”
她說話如此大逆不道,卻叫衛子諺無法指責,他像溺水之人抱住最後一根浮木,緊緊抓住身底下的褥子,“自然想活,嬤嬤救我!”
“想活,就有活路。世子且安心穩過這幾日,等老奴的訊息。”她並不將話說盡,小腳一抬,無聲無息從屋裡走出去。
衛子諺仰頭望著帳頂四角的流蘇香囊。
如今他所能倚仗的,竟只有一個陰陽怪氣的奴才。
回顧二十五年歲月,曾經的繁華鮮活只如一場夢般。
到如今,他身還未死,卻早被註定了結局。
大抵,這就是報應。
報應他害死的乳孃,小太監,報應他禍害的那些閨女、婦人,報應他逼死了自己的髮妻,報應他早亡了的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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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聰捂著火辣辣的臉,在院中立了許久。
他在榮安身前再得寵,也只不過是個下等侍衛。
衛國公能輕易處死他,就連榮安身邊的嬤嬤也可隨意對他懲處。
他厭惡透了這種感覺。
屋裡有宮人抱著榮安換下的衣裳從裡出來。
李聰挑了挑濃眉,踏步走了進去。
榮安換了件蟹爪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