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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木家兩兄弟並轡而行,木清鴻見木奕珩面色沉沉的,不由低聲勸他:“暫忍一時,誰叫勢比人強?如今皇上看中衛國公,那衛子諺他娘又是安榮帝姬,這人再是不堪,總算皇后娘娘心裡頭一份兒。你上回惹得他幾乎趕殺了你,臉面重要,還是性命重要?那畫兒是雲州得的?雲州有名才子,叫做唐季安的,我見過他的作品,筆觸意境,倒是極似……尋了此人來京,哄得衛子諺高興,行事豈不更加便宜?”
木奕珩踢著腳蹬,悶聲悶氣道:“我作甚要給他當狗腿子?咱們木家已經潦倒成這地步了?五哥把表妹送給景王,為的也是巴結宗室?敗落便敗落了,偏不肯服輸,寧可舍了臉面,去捧那些狗東西的臭腳!”
木清鴻瞪他一眼:“渾說什麼?我們在外頭,吃些苦楚算不得什麼,如今好容易貴人有孕,不替她拉攏些人脈,如何順利誕下龍胎?難不成眼看著她又折在宮裡?”
木奕珩想到什麼,臉色有些猙獰。
他一揮馬鞭,座下那馬兒就揚了前蹄,一溜兒躥上前去。木清鴻喊他:“奕珩,你別胡來,城裡宵禁,最忌橫衝直撞!瞧惹了巡防營的眼。”
前頭那人只當是耳邊風,轡頭一轉,拐入巷中不見蹤影了。
木清鴻搖頭嘆氣,“這混小子,永遠沒個長進。”
……
鍾晴如今住在唐家替她安置的一個小院中,身邊撥了兩個婆子照應,照應是真,監視也是真。自打唐逸出獄,唐家人迅速對她冷淡起來,以致如今月餘不聞不問。
唐逸與林氏已然和離,橫亙在他們中間的那座山不復存在,唐逸未曾提及要續娶她,她自然也不會不矜持的主動去提。可事實是,如今肚子已經漸漸大起來了,沒什麼時間繼續蹉跎。等到孩子出生後,她未必還有機會進門,以唐老太太的秉性,多半會強抱了她的孩子去,叫她母子分離永不相見。
姓餘的婆子端湯藥進來:“姑娘,安胎藥好了。”
鍾晴近來日日要喝這種又苦又澀的湯汁,因是唐太太特別關照,定要喝來補身安胎的,硬著頭皮接過,皺眉喝了乾淨。
那婆子也不聒噪,無聲無息的伺候她漱了口,又替她放下帳子,這才離去。
鍾晴心裡燥得很,翻來覆去總睡不著,唐逸到底在想什麼?他為她坐牢,幾乎為她豁出命去,卻絕口不提娶她,又不來瞧她,到底是何原因?
最奇怪的還是外頭的那些流言,竟一邊倒的詆譭唐逸和唐家,沒人提及半句關於林氏的“自私自利”和“不守婦道”,她明明安排了人……,心裡如何放不下,這一晚,怕是又要失眠。
迷迷糊糊到下半夜,好容易有了睏意,肚子突然一陣陣抽痛起來,一開始只以為是胎動,牽扯皮肉痠痛起來,誰知越發難以忍受,那疼意漸漸分明,她猛然驚醒。
“來人!來人!”
下身有什麼東西在向外流淌,她心裡怕得很,疼得不行,捂住肚子,呼人的聲音帶著恐懼的顫抖。
“來人啊!叫大夫!我肚子疼,我肚子疼!”她無助地在床上縮起,翻來覆去的打著滾,沒人回應。
在這種危急時刻,沒人應她!
鍾晴隱約明白了什麼,她滾下床,使盡全身氣力向外爬去。
門拉開了,無比寒涼的風撲面而來,下身一片涼的,是她奔流的鮮血。
在這空曠的院中,在這寂靜的門前,在她被遺棄的天地間,她捶著地面,仰頭嘶聲哭泣,痛苦的哀求:“不要!不要!”
那樣低賤的出身,費盡心思手段,從那虎狼窩裡爬出來,遇到真心疼惜她的郎君,遇到值得託付一生的人。
卻為何,要一次次地將她的希望奪走。
“不要!——唐逸!救我,唐逸!救我……”
……………………
“木爺,前頭是景王儀仗。”
木奕珩騎在馬上,心裡亂七八糟想著事,聽見吳強回報,這才抬起眼。
木家雖是百年世家,在皇親國戚眼裡卻是不夠看的,在衛國公府被迫殷勤討好,見了景王殿下,更得下跪行禮,口稱“奴才”。木奕珩哼了一聲,韁繩一勒調轉方向,直接拐進了身側的巷子。
和誠藥鋪門前,出來兩個極眼熟的女子,木奕珩打馬經過,一眼就認出當中一個。
她今兒穿的是件藕荷色寬袖褙子,袖口細細繡了銀線團花,垂頭掩口咳嗽數聲,抬起頭來,輕紗半掩,只見那對長眉杏眼,柔柔挑目看來。
站在藥堂階前,她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