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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大老爺明顯的怔住,接著是震驚,憤怒。
當日施刑的兩個用的是巧勁,並沒當真往死裡打,可到底是一百來杖,那傷勢絕對不輕,也算給他一個教訓,狠狠在家中拘他半載,誰想,他如此的不自愛。不自愛也罷了,還要叫未嫁的親妹子給他做那扯皮條之人……
木大老爺起身,拂袖便走。木大夫人跟出兩步:“老爺,您別惱,原該我勸一勸他,他這樣折騰自己,我是怕他傷勢……萬一真落下什麼殘疾,將來後悔哪來得及?可您也知道,這孩子對我……誤會重重,當年他孃的事,我總記得,他用什麼樣的眼神瞪著我……”
木大老爺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再說。
木大夫人停住步子,看他負手往院外而去,木大夫人溫和的笑容,就變成霜雪一般的冷凝。
…………
木奕珩高燒不退。
傷勢反覆,有惡化跡象。
沈院判收了筆,將方子遞到木大老爺手上,“可記得每日換三次藥,這方子煎兩碗水熬成一碗,每天也是三回。再叫他亂動,這雙腿,大羅神仙也治不了。”
大木大爺親自送沈院判到屋外,轉回頭,望著木奕珩半死不活的伏在床上,沉沉嘆了口氣。
這孩子,他究竟拿他怎樣才好?
…………
臘八一過,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節前。
京城又傳開兩個訊息。
一個是,木家老九原來沒死,只是殘了。
第二個,木奕珩與沈院判的二孫女沈如葉訂了親事。
…………
沈宅,最西邊的映月軒,沈如葉撲在床上,哭得已腫了眼。
“我不要嫁我不要嫁!”她抽抽噎噎地抱怨:“那木家老九從小就是討厭鬼,往後院扔□□嚇得我和姐姐不敢出門,還把我娘最愛的蘭花都給拿去餵馬……如今更變成了殘廢,那張臉,白得像鬼,嘴唇沒一點血色,叫我這對著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不如殺了我罷了!”
“如葉,你胡說什麼呢?”說話的是她堂姐,沈若璇,比她年長兩歲,也已定親,“如今小定都下了,如何能悔婚?等這個年節一過,人家可就要上門來問名請期了。你再鬧又如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夫妻都成了親才見過,你就知足吧,至少你們還有幼時的一點交情。”
沈如葉騰地坐起來,抹了一把臉,“什麼交情?誰跟他有交情?我寧可嫁給沒見過面的,管他是俊是醜,也不要嫁給那個不要臉的小淫賊!”
沈若璇吃了一驚,連忙回身揮退丫頭,坐在床沿上把她一扯:“你跟我說實話,你這麼討厭木奕珩,可是他對你……”她上下打量堂妹,“他佔了你什麼便宜?”
沈如葉踢著腿,不依:“堂姐你說什麼呢?誰被佔便宜了?我就是瞧不過,他那噁心無比的下流樣!”
她可親眼見過,那下流胚子在花前捏著她侍婢小蘭的手,往裡頭塞了一把小秋菊。
兩人正說著私密話,外頭聽見那小蘭來了,“二姑娘,太太說,明兒要過木府,叫你先把明天要穿戴的,穿去給老太太瞧一眼。”
沈如葉哭喪了臉:“堂姐,你說我裝病行不行?能不能不去木家,不見那個木奕珩!”
沈若璇抿嘴笑道:“你可真是糊塗了,咱們祖父是做哪行的?你裝病?信不信真給你治出病來,叫你再也不敢胡來!”
又道:“你莫想些無用的事,木家雖出了個不像話的木九,到底那份百年底蘊還在,你和他婚事都訂了,如何能見面的?怕是他家裡哪個長輩想瞧瞧你,太太這才領著你去。”
…………
木大夫人和沈太太在窗下炕上說話,沈如葉由木雪痕陪著,坐在下首。
感覺到一束始終盯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沈如葉難受得擰了擰脖子,直言:“木四姑娘,你是有什麼話要問我?”
這木四姑娘是個病秧子,孃胎裡帶的弱症,她祖父沒少為她診脈看病,將養了多少年,只不見好。如今出落到十五六歲,還耽在閨中。
她也偶爾聽過幾句關於木家四姑娘的謠言,說是弱的一陣風能颳倒,平素裡吃的名貴藥,能夠支撐起三家大藥鋪十年不倒。至於為何只是十年,一來她未必有命活到那年歲。二來怕是十年後,她藥裡用的那罕見貴物,已採不著了。
木雪痕臉色微微一紅,病態的面容多了一絲鮮活情緒,她撇撇唇角,抑住心裡酸酸澀澀的滋味,笑著道:“我瞧沈妹妹你明豔照人,瞧得呆了,你別見怪,是我無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