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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安帝姬曾經也喚過別的侍衛進房,無一例外的是, 最後這些人都不見了。榮安的屋子, 像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 向來是府中侍衛不敢踏足的地方。
跟隨帝姬八年, 已有三個侍衛這般丟了性命。哪想到,自己前日才立過功, 轉眼就得到這般結果。
貼在身上的女體似乎覺得冷, 手腳輕輕顫抖,對他下令, “抱我起來。”
韓蒙的手頓在半空,停在距榮安身側一寸處。
他實在沒勇氣做這等事,別說國公容不得,他自己本來也從沒對榮安有過半分想頭, 遑論是在這種被脅迫的情況下。
韓蒙覺得屈辱, 在榮安明顯沒了耐心之時,只得伸手,將懷裡人提了起來。
榮安低低地哼了一聲, 兩手收緊,把自己縮在男人懷中。攫取他人身上的溫暖,來熨燙自己孤空的內心,陽剛的味道撲面環抱著她,健碩的手臂將她箍緊。
榮安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
長久不曾笑過的臉上染上了迷濛的紅霞,看那高大年輕的男人在她榻旁跪了下去。
“小人追隨殿下八年,鞠躬盡瘁,不敢有一日忘卻本分。”
他低頭叩首,解下身上佩刀。
“還請殿下看在小人多年忠心耿耿、兢兢業業份上,饒過小人家人!”
他說完這句,便俯身叩了三個響頭。
榮安面色一變,之間刀光一閃,韓蒙已橫刀在頸,輕輕的裂肉聲響,鮮血噴湧而出。
那血染紅了床榻上面厚而軟的遍地金寶藍底毯子。
榮安憤然起身,瘋狂揪住男人軟下去的身子,“本宮便那樣讓你厭惡?厭惡到寧死也不肯碰麼?你給我起來!你給我說清楚!你信不信,本宮這便叫人滅你全族!你給我起來啊!”
才擁抱過她細弱雙肩的手臂無力地垂落在地。
那個有著滾燙肌膚溫度的男人死了。
就在她眼前,可怖的抽搐半晌,很快嚥氣。
這算什麼?
她連脅迫一個男人來憐惜她,都不行麼?
榮安抱頭跪在地上,伏在韓蒙的屍身上面痛苦地嘶吼著。
一牆之隔的國公府,攏香凝翠的水榭裡面,國公衛臻醉了酒。
風聲嗚咽,像誰在哀哭。
那晚他懷抱著那團軟玉溫香倒在地上的時候,好像也是這般的冷。
她輕輕戰慄,緊緊貼在他胸口。
仰頭望著他,眼角有一滴淚。
連聲音也在發顫,用力扣住他的指頭,低聲道:“鈞頤,我怕……”
他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晶瑩。望向她的目光瘋狂又堅定。
這是唯一能逼木太師同意他和她在一起的辦法,縱知註定要為千夫所指,引為一生汙點,物件是她,那便值得。
…………………………
清晨,天還未亮,昨兒後半夜下了好大的雪,此刻院裡一片瑩白,厚厚的,棉絮般鋪滿了磚地。
桂樹枯枝結了冰凌,整棵樹通體是霧朦朦的白色。屋簷下面一根根冰錐垂掛下來,晶瑩的,反射著微弱的晨光。
這個時辰,多數人還在夢中。
而嵐院的下人已經醒了,屋裡沒有點燈,春熙輕手輕腳地端熱水盆進來,木奕珩已穿好了衣裳,站在床邊朝她打手勢。
“噓。”
——是怕吵醒了帳裡熟睡的孕婦。
春熙垂頭立在那,不敢動了。
木奕珩取了牆上掛的長劍,裝備整齊從裡面走出來。
高大男人腳下的羊皮靴子踩在地毯上面,沒發出半點聲息。
到了外間,就著春熙端著的水盆洗了把臉,又打手勢叫人都出去。
他穿著威武的官服,蹲在屋外階上潔齒。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
也太小心了些。
屋裡那人鎮日無事,大半時間是歇著的,他一天才閤眼幾個鐘頭,訓練強度又大,——那人倒心安理得的睡著,叫他這大忙人躡手躡腳的整拾出門。
翠文照舊攜了套乾淨的衣裳給他帶著,便是這種鬼天氣,往死裡練一遍軍規,也要出一背的汗,木奕珩往往衝了涼水換了衣裳才回家。
木奕珩點點頭,眼見煙柳拎了食盒過來,卻沒時間吃了,昨晚與她說了會話,怕她心裡不好受,強撐著睏意,今早果然起不來,比平素遲了一刻多鐘。到了東營,不免又要罰跑。威武侯有心整他,等他服軟求饒,他還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