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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郎說這話時,段人龍就坐在院內涼棚下的椅子上,腳邊擺著個大西瓜。他用腳輕輕磕打著大西瓜,同時需要調動出全部的精力,才能抵抗住金玉郎的話語。
他真的要堅持不住了,真的要相信這傢伙其實還是個好小子了!
段氏兄妹遲遲疑疑的,猶猶豫豫的,同意了金玉郎的提議。
段人龍並非旅遊去,所以也不帶許多行李,依著他的意思,只要拎一隻手提箱就足矣,手提箱也不是用來放雜物的,放的是一沓子字據和檔案,全都和連毅的軍火生意有關,需要送給連毅過目。另有十張二十萬的銀行本票,合計兩百萬,是連毅託他用來買槍買炮的,沒花出去,這回也要原樣帶回給連毅。而段人龍之所以沒有帶了這兩百萬隱姓埋名遠走高飛,則是因為他這一年來一直沒缺過錢,不缺錢,所以也就不覺著錢有多麼的迷人,反倒是河南那邊的新差事更有吸引力,帶著張福生那幾個小兄弟在租界裡打天下,已經有點沒意思,他現在更希望手底下能帶他幾百上千個兵,大大的過一把癮。
這隻手提箱目前由張福生保管著,除此之外,據段人龍來看,也就沒什麼可帶的了‐‐帶也沒用,他們不能夠乾乾淨淨的坐頭等車廂往河南去,否則剛到火車站,就會被陸健兒的手下逮去。連毅在北京的殘餘人馬,給他們在一列貨車上安排了位置,他們這一趟走,還不知道要和什麼貨物同行呢。真要是和煤球同行,也得忍著。
蓄勢
在個電閃雷鳴的午夜,段人龍出發了。
張福生已經等候在了火車站,如今陪著他走的人,就是金玉郎。段人龍喬裝改扮,提前換上了藍布工裝褲和白汗衫,褲子和汗衫都是髒兮兮的,夜裡乍一看上去,正是煤廠裡的工人。金宅沒開燈,段人鳳摸黑送他們到了院子裡,院門口已經停了兩輛洋車,也是張福生提前安排過來的,他們出門坐上洋車,車伕自會把他們拉去順治門外的煤廠子裡去‐‐他們這一行人,路上還真是要和煤球作伴了。
段人鳳有點心慌,站在院子裡,她先囑咐金玉郎,讓他在路上不許耍孩子脾氣,也不能怕髒怕累,既是要替自己送段人龍,就要好好的送到底。等在河南下了火車,記得給自己發一封電報報平安,也不許在外面逗留,能回來就儘快回來,別讓自己惦記著。
金玉郎連連的答應了,嘴裡只說&ldo;我知道&rdo;和&ldo;你放心&rdo;。而段人鳳囑咐夠了丈夫,便又抬頭望向了哥哥‐‐分明現在落難了的人是哥哥,但她反倒沒了話,單是望著哥哥的眼睛一點頭。
迎著她的目光,段人龍也是一點頭,雙方就這麼一言不發的確認了彼此的心意。金玉郎冷眼旁觀,同時勉強壓下了一聲冷笑。
天邊又是打閃又是打雷,空氣悶悶的,暴雨分明是馬上就要來。段人鳳不敢再耽擱,讓他們快走。段人龍先轉身出了大門,金玉郎則是走到段人鳳面前,張開雙臂抱了抱她:&ldo;你也乖乖的在家等著我。等我這次回來了,我們就再也不要分開了。&rdo;
段人鳳摟住他的腰,側臉在他的肩膀上枕了一下,然後直起身向他一笑:&ldo;去吧。&rdo;
金玉郎又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轉身出門上了洋車。車伕也怕大雨,拉起車來撒腿就跑,而段人鳳走到門口目送了他們,待到兩輛洋車在衚衕口轉彎消失時,她忽然一步邁出了大門。
她心中生出一種衝動,想要追上去和他們同行,可隨即退回了門內,她想自己就別趕在這時候添亂了,自己要是真追了上去,玉郎必定又要大鬧,現在這個時候,時間緊張,一刻值千金,哥哥哪裡禁得住他鬧?
想到這裡,段人鳳關閉大門,悄無聲息的回房去了。進門之時,她忽然一陣反胃,又吐不出什麼來,扶著床欄坐下來,她閉著眼睛忍過一陣眩暈,心想玉郎其實是對的,自己真要是跟著哥哥走了,不但一點忙也幫不上,反倒還要拖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