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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剛毅一扯金效坤，邁開大步追上了段人龍：&ldo;哎，段老弟，你這個月收著餉錢了沒有？&rdo;
段人龍單手插在褲兜裡，且行且搖頭：&ldo;沒有。我看咱們就別指望那點軍餉了，除非開仗，否則甭想從司令手裡摳出一個銅子兒。&rdo;
果剛毅一笑：&ldo;誰說不是呢，還是得咱們自己想辦法找錢。&rdo;
段人龍回了頭剛要說話，前方忽然跑來了一名副官，那副官見了果剛毅和金效坤，略一猶豫，隨即湊到段人龍跟前，附耳低語了幾句。段人龍微微的有點變臉色，問那副官：&ldo;這回看準了？當真是要生？&rdo;
副官小聲說道：&ldo;連來了兩個婆子，都看了，都說這回是真要生了。&rdo;
這時候，彷彿是從後院，隱約傳來了一聲哭喊。段人龍的臉色徹底變了，拔腿向前跑了一步，隨即又原地做了個向後轉。果剛毅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ldo;怎麼著老弟？你老婆‐‐尊夫人‐‐要生孩子了？&rdo;
段人龍痛心疾首的一搖頭：&ldo;不是我老婆，是我妹妹。&rdo;然後他恨恨的一指金效坤：&ldo;你家那個小畜生，真他媽的能活活害死人。我好好的一個妹子‐‐&rdo;說到這裡他忽然換了話題：&ldo;你倆誰生過孩子？&rdo;他四面八方的喝問全院：&ldo;有沒有生過孩子的？&rdo;
果剛毅哭笑不得：&ldo;我倆怎麼可能生過孩子？&rdo;緊接著，他理解了段人龍方才這一句話：&ldo;這事你得聽接生婆子的，問別人沒用。&rdo;
他這話一說完，後院又響起了更尖銳的一聲慘叫。段人龍像是被那聲慘叫嚇住了，呆在原地怔了怔，然後撒腿就往後頭跑。留下果剛毅和金效坤在院子中央，果剛毅扭頭問金效坤：&ldo;這叫什麼事？咱們好容易來一趟，還正趕上他這兒生孩子。那他還招不招待咱們了？&rdo;
金效坤向他走近了一步，遲疑著問道：&ldo;他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我家的小畜生害了他妹子？難道他妹妹要生的這個孩子，是玉郎的？&rdo;
果剛毅壓低了聲音：&ldo;據我所知，他妹妹和小畜生在一起過了小一年，後來小畜生殺他這事鬧出來了，他妹妹才悄悄跑了。你說那孩子不是小畜生的，又能是誰的？&rdo;
金效坤沉默片刻，最後說道：&ldo;女人生孩子，是一樁兇險事情，我們不要打擾段人龍，讓他先去照顧他妹妹。一切都等孩子生下來再說，橫豎我們也不急著回去，是不是？&rdo;
果剛毅一聳肩膀：&ldo;急也沒用。&rdo;
這個時候，兩名勤務兵引著個小腳老太太，從這二人身邊如飛而過。二人望著老太太的背影，就覺著這院子裡空氣變化，所有人都焦灼起來了。
段人龍一去不復返。
一名副官出面招待了果剛毅和金效坤，三言兩語的交談之後，他向這二位貴客透漏了不少情況：段團長這位妹妹，天天肚子疼，自打半個月前就說要生，搞得團長十分緊張。如此鬧了半個來月，團長妹妹還鼓著大肚皮，團長本人卻因為吃不香睡不好，瘦得癟了下去。
團長自己受煎熬，周圍的人也隨之沒了好日子過，所以方圓二里地內的人們都在盼著團長妹妹快點生。盼到今天，終於盼出了頭‐‐據接生婆子們聯合會診，妹妹今天應該是真的要生了。
副官將這二人招待了一番，然後走了出去。果剛毅有點坐得不自在，對著金效坤說道：&ldo;要不咱走？改天再來？&rdo;
金效坤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ldo;我倒是很想再等一等，那個孩子，說起來也是我金家的人。&rdo;
&ldo;是你金家的人又怎麼樣？那可是小畜生的崽子，你還打算認它做侄兒不成？&rdo;
金效坤嘆了一聲：&ldo;我剛才一直在想，這孩子和金家所剩的緣分，大概也就是我們這點伯侄關係了。你還能指望玉郎去給他做父親嗎？&rdo;
果剛毅笑了：&ldo;怎麼著？你還想給那孩子做伯伯？&rdo;
&ldo;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情。&rdo;金效坤向著門外丟了個眼色：&ldo;那一對兄妹是做過土匪的，能有什麼好家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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