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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恐怖，因為他不可捉摸，也不可救藥。
金效坤迎著他的目光，向他慈愛的微笑，同時雙手隱隱的有點顫。他正在拼了命的保持著自己的優雅與鎮定，在經過了近一年的漫長飢餓過後，他現在對於食物是無比的貪婪。他也不再在意人生有沒有什麼汙點，他只想活著，像人一樣的活著。
他的確是離開了監獄，但是先前的世界，他回不去了。
寒夜春宵
午夜時分，金效坤離開了北京飯店。
他坐果剛毅的汽車回家，果剛毅提前在汽車裡等著他，他剛一上車坐下來，果剛毅便問道：&ldo;你和那小王八蛋聊什麼了？怎麼這麼晚才出來？&rdo;
金效坤嘆了口氣：&ldo;曉之以理，動之以情。&rdo;
&ldo;有用嗎？&rdo;
&ldo;大概是有用，我想近期之內，他應該不會再打我的主意了。&rdo;
&ldo;那小子的話你也信？&rdo;
金效坤扭頭望向了他：&ldo;姑妄信之吧。&rdo;
說到這裡，他轉向前方，淡淡的一笑：&ldo;今夜我也算是過了一關。我和他遲早是要見上這一面的，早點見了，把話說開，也免得我一直擔心。&rdo;
&ldo;沒必要擔心，陸健兒收了我五十萬呢，況且我身後還有連毅，陸健兒就算是想反悔，也得掂量掂量。金玉郎在陸健兒那裡再有分量，也大不過五十萬加連毅吧？&rdo;
金效坤點了點頭，隨即卻是又轉向了果剛毅：&ldo;你什麼時候回河南？&rdo;
&ldo;快了，不是後天就是大後天，反正這個禮拜肯定要走。&rdo;
&ldo;給我留點錢。&rdo;
果剛毅笑了：&ldo;這話你都多餘說，我能把你一窮二白的扔這兒不管嗎？現在我東奔西走的顧不上你，正好這邊兒有個二姑娘，你就在她那兒好好住兩個月，養養身體。等過完年了，我騰出手來，再給你找個差事。&rdo;說到這裡，他拍了拍金效坤的右腿：&ldo;別看壞了個零件，只要跟著兄弟我，包你五年之後又是一個資本家。你信不信？&rdo;
金效坤搖了頭：&ldo;不信。&rdo;
他是開玩笑，果剛毅卻認真了：&ldo;你別不信啊，你當我還是過去那個閒散團長啊？早不是了！現在我跟著連毅幹，隔三差五就開仗，只要是一打仗，先就有軍餉到手，要是打贏了，還能搶一撥，哎呀‐‐&rdo;他感慨萬千，一巴掌差點拍折了金效坤的腿：&ldo;那是真發財啊！跟連毅比跟我舅舅強多啦！你看著吧，連毅遲早還得打回北京，到時候我先把金玉郎那小王八蛋的腦瓜子擰下來。&rdo;
金效坤坐在黑暗之中，望著前方汽車伕的後腦勺，笑道：&ldo;雖然還是一張空頭支票，但我心領了，謝謝你。&rdo;
汽車風馳電掣，轉眼間將金效坤送回了連宅。翌日下午，果剛毅又來了，帶了兩千塊錢，給金效坤留了一千，另一千悄悄的給了傲雪。傲雪見了錢，簡直是著了急：&ldo;果先生，按理來講，應該是我和大哥一起謝你才對，我們如今沒本事謝你也就罷了，怎麼還能向你要錢呢？&rdo;
果剛毅經了世事磨鍊，如今別有一番成熟的見解，這時就告訴傲雪：&ldo;二姑娘，你別推辭，你聽我說，這錢給你，一是讓你給他買些補品，二是我這一走，就算是把他扔給你了，你這擔子可不輕，手裡沒錢的話，萬一遇了什麼麻煩，你不就傻眼了嗎？再說這一年，是那施先生養活著你吧？恕我直言，一個男的無緣無故的養活一個女的，必然有個目的，只不過他是君子，他憋著不說就是了。現在你這院兒裡，那邊一個施先生，這邊一個金大哥，怎麼看都不是長久之計。將來要是實在不行，你給施先生點兒錢，好言好語的請他走，或者是你和金兄出去另找一處房子‐‐我那房子不是空著嗎？收拾出來了你們正好可以搬進去‐‐總而言之吧，你拿著這錢，該做主就做主，明白了沒有？&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