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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效坤被她撲得一晃。慢慢低頭望向胸前那個挽著烏亮髮髻的腦袋,他抬手輕輕碰了碰她的後背:&ldo;二姑娘,我身上髒。&rdo;
監獄大門旁的警衛見了這般景象,都笑著看熱鬧,果剛毅也開了口:&ldo;二姑娘,真的,等他換身衣服你再抱。&rdo;
金效坤笑了一下,加重力氣拍了拍傲雪的後背:&ldo;對,換身衣服再抱。&rdo;
傲雪松了手,拉著金效坤要往汽車的方向走,可隨即就發現了他那右腿不聽使喚。於是扯過他的右臂搭上自己的肩頭,她架著他走。他不是往昔那個風采過人的金效坤了,他是如此的蒼老憔悴、瘦弱骯髒,還瘸了一條腿,可她看他依然是好,比誰都好。
新生
傲雪把金效坤帶回了家。
果剛毅在北京城有房子,但是那房子空了小一年,而且他當初逃得倉皇,連個看房子的人都沒留,所以那房子裡現在除了寒冷就是灰塵,住不得,他自己現在都是在北京飯店裡安身。他倒是願意把自己那院房子讓給金效坤‐‐五十萬都花了,他不在乎這一所房子。
果剛毅那房子如何居住,乃是後話,反正現在不會有人過去收拾屋子。而金效坤本人像是在牢裡被折磨傻了,成了個沒有意見的人,誰怎麼處置他,他都接受。汽車在大街上飛馳,他扭頭望向車窗外,就見街上已經有了一點冬日氣象。一年的光陰,世界沒有變,還是老樣子,但他默然無語,竟是看得痴了。
他知道自己這是死裡逃生。如果沒有人救他,那麼他就真的要在深牢大獄裡過上一輩子,那樣的一輩子不會太長,也許再有半年,也許再有一年,他的一生就會完結了,到死也穿不上一件人穿的厚衣,吃不上一頓人吃的飽飯。
傲雪坐在他身旁,一直握著他的手。然而他知覺遲鈍,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觸。
他想確實是有一部分的自己,已經死在監獄裡了。
汽車停在了連宅門口,果剛毅本想去扶金效坤,可手伸到半路又縮了回來,因為傲雪那邊已經大包大攬,連攙帶架的和他一起進了院子。果剛毅對於男女問題,向來有研究,這時候就很有眼色的從一旁擠了進去,不去打擾這二人。廂房裡的施新月聞聲走了出來,果剛毅一看見他,立刻給自己找到了事做。
他大步流星的走向施新月,離著老遠就伸了雙手:&ldo;哎呀施先生!&rdo;然後他對施先生施行了熱烈的握手禮,同時高聲大氣,把施先生誇成了一朵花:&ldo;二姑娘他們兩個能活著團聚,你施先生是第一功臣!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如果沒有你仗義相助,首先這二姑娘就完蛋了,我就算現在能把金兄弄出來,不是也晚了?&rdo;說到這裡他回了頭:&ldo;二姑娘,你運氣好,遇上施先生這麼個好人。&rdo;
傲雪真心實意的同意:&ldo;對,施先生沒說的。&rdo;
施新月這時看清了傲雪身旁的金效坤。金效坤的模樣讓他心中一驚,他沒想到那讓傲雪魂牽夢繫的情郎,就是這麼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半老頭子。傲雪這是瘋了還是瞎了?她心心念唸的盼了一年,盼回來的就是這麼個東西?
施新月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他別說瞎了一隻眼睛,他就是再少幾樣零件,也自信比金效坤強。
傲雪見施新月對著金效坤目瞪口呆,心裡立刻就明白了,臉上又是想笑,又是想哭:&ldo;施先生,你看看,十八層地獄怕是也沒有那監牢厲害,把人活活折磨成了這樣。&rdo;
果剛毅這時想起了一件事:&ldo;二姑娘,我是不是應該先帶他去洗個澡換身衣服?&rdo;
傲雪還保持著她那個又要哭又要笑的表情:&ldo;還出門去?&rdo;
&ldo;你放心,我寸步不離的看著他,一個時辰就把他給你帶回來。&rdo;
傲雪為難了一陣子,末了不大舍得的將金效坤交給了果剛毅,又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早早回來吃午飯。總之兩人商量來商量去,替金效坤做了所有的主。等果剛毅帶著金效坤走了,傲雪轉向施新月,臉紅紅的:&ldo;施先生,我這一顆心,懸了一年,終於落下來了。&rdo;
施新月勉強說道:&ldo;恭喜你。&rdo;
傲雪又道:&ldo;施先生,你對我的恩情,我是永不能忘的。如今他回來了,金玉郎也沒了影兒,我想我和他應該算是逃過了這一劫。往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