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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郎搖搖頭：&ldo;這牛排煎得太老，硬，夜裡吃了不好消化，要鬧肚子疼。我喝點熱湯算了。&rdo;然後他低頭開始喝湯，表情有點哀怨，哀怨了沒有半分鐘，他一抬頭，壓低聲音說道：&ldo;等我回來了，我就要做點正事了。&rdo;
&ldo;什麼正事？在家打老婆解恨？我想你應該不敢和你哥鬧。&rdo;
金玉郎立刻變臉，把勺子往湯碗裡一擲，然後冷著臉向後一靠。段人鳳繼續攪著杯中咖啡，不理他，眼角餘光飛出去，她瞥見他向自己一瞄一瞄，心中便是暗笑起來。
雙方僵持片刻，不分勝負，金玉郎不瞄她了，改為直視。段人鳳又冷了他一會兒，末了感覺火候差不多了，這才抬頭向他說了話：&ldo;再不喝，湯也要冷了。&rdo;
然後她感覺金玉郎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低頭連著喝了幾大口熱湯，他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有了笑意：&ldo;你去過青島嗎？&rdo;
&ldo;沒去過。&rdo;
&ldo;我也沒去過，你別看我天天閒著沒事做，其實我沒出過什麼遠門，好像哪兒都沒去過。這回我先過去看一看，是不是真有別人說的那麼好玩。如果真是好，下次咱們三個去。&rdo;
段人鳳向前探身，湊到他近前，把聲音放到了極輕：&ldo;我看你還是不要逞強報仇了，趁著現在命在錢在，你遠遠的離了你大哥，自己過幾天太平日子吧。&rdo;
&ldo;那我就白讓他殺了？&rdo;
&ldo;可我實在是看不出你有報仇的本事。&rdo;
金玉郎忽然又變了臉，咬牙切齒的告訴她：&ldo;你瞎。&rdo;
段人鳳向後坐了回去，她不和金玉郎一般見識，捱了罵也不惱，只是暗暗的納罕，就感覺這人在自己面前，是玻璃一樣的通體透徹，他把他的思想和情緒一股腦兒的全亮給了她，明的暗的好的壞的，和盤托出，毫無掩飾。對她信任到了這個程度，他的信任就不那麼像信任了，更像是他看透了她、把她吃定了。
金玉郎低頭又喝了幾口湯，然後叫來茶房結賬。等他和段人鳳走出館子大門了，他才低聲說道：&ldo;你今天總是拿話堵我，我有點生氣，也沒有吃飽。&rdo;
段人鳳轉身面向了他：&ldo;我也沒說你什麼，你怎麼就那麼愛生氣？你對別人也這樣？&rdo;
&ldo;你看你還說我。我明天就要上火車出遠門了，你別讓我帶著氣走好不好？&rdo;
&ldo;明天和新婚夫人乘火車去旅行，樂還樂不過來，哪裡還有氣？氣早散了。&rdo;
金玉郎輕輕嘆了一聲：&ldo;原來我和你不熟，你對我比誰都好，現在我對你無所保留了，你反而又不相信我了，還拿話損我。&rdo;說著他回頭望了一眼，後方不遠處亮著花國俱樂部的招牌，招牌下面停著一溜汽車，其中有一輛就是他的。
看過汽車之後，他轉向了段人鳳，明顯是有點疲憊：&ldo;我要走了，你也告訴段人龍一聲，告訴他我明天出遠門，過個十天半月就回來，讓他也別惦記我。&rdo;
段人鳳聽了他這一番自我感覺良好的誠懇話語，登時有點自慚形穢，自己方才對他甩出去的那幾句酸話，想想也是分外的不上臺面。這是個天真赤子，對待這樣的赤子就不能玩那話裡藏刀的把戲了，對著他話裡藏刀，越是贏，越是顯得無聊無恥。
抬手搭上他的腕子，她用力的握了一下：&ldo;我知道，你也多保重。&rdo;
金玉郎垂下頭，慢慢的抬起了那隻手。段人鳳還沒有把手收回去，依舊攥著他的腕子，於是他用另一隻手覆了她的手背，隔著薄薄的一層面板，他摸清了她的節節指骨。她掌握著他，他也掌握了她。很奇異的，他感到了安心，像是個法力無邊的小孩子，滿世界裡扒拉著挑了個遍，最後給自己挑了一戶好男女做父母，從此終身有靠，胸中沒有行遍千山終得落腳後的酸楚，而單只是怡然的舒服。
真的是舒服。他第一眼看清段人鳳時，就感覺她長得太順眼，眉目都清秀清冷得妙，及至第二眼瞧見了段人龍，他幾乎要沒心沒肺的笑起來：原來段人鳳變成了男人也是一樣的好。想起當初的段人鳳，看著眼前的段人鳳，他忽然甩開她的手，上前一步抱住她，左右晃了晃。
段人鳳不假思索的把他推了開，推開之後望向他，卻又沒從他眼中找出什麼變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