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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直接遞給了她一張報紙:&ldo;您自己瞧吧。&rdo;
傲雪有日子沒讀過書報了,接過報紙展開來,她看到了一段離婚啟事。
金玉郎登的離婚啟事,單方面的宣佈他和她從即日起一刀兩斷,雙方解除婚姻關係。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無所謂,沒關係,面無表情的將報紙摺疊起來放在一旁,她正要繼續想她的心事,然而動作忽然僵了一下,她猛然回頭,將報紙拿起來又展了開。
這一回,她看清了報紙主版上金效坤的大照片。
照片下面是長篇新聞,她將那新聞一字一句的讀了一遍,然後雙手開始抖顫,抖得報紙刷啦啦響。
金效坤因為犯了走私煙土的重罪,被判了無期徒刑。
傲雪抓著這張報紙,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她沒有哭,單是覺著一顆心落進了火裡,那火把她活活燒了個撕心裂肺。原來世上的人就有這麼壞,她又被他們騙了!她先是將金效坤的人給他們送上門去,後是把金效坤的錢給他們送上門去。金效坤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毀在她手裡了!
雙手緊緊的攥了拳頭,她痙攣似的面目猙獰,將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對於他,她再也沒臉提那個&ldo;救&rdo;字了,她也無法殺了陸健兒和金玉郎為他報仇,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死。
她得趕緊去死,不死不行,她這樣的害人精,活著等於丟人,縱然金效坤不怪她,她自己還知道羞恥。連滾帶爬的站起身,她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跑,沿路有僕人見了她,全都像小劉一樣嘴巴沉默、目光古怪‐‐這二太太天天吵著弄錢救人,結果就救出了這個成績?那麼那些錢呢?弄來的錢又都幹什麼花了?
僕人們到了哪個宅門都是幹活吃飯,沒有必要去質問主人,但人人心裡都有一杆秤,這桿秤讓他們對傲雪冷眼旁觀,倒要看看她還能翻出什麼大浪來。
傲雪穿著她起了褶子的英國料子大衣,臉上塗著深一塊淺一塊的法國脂粉,肩膀上掛著南美鱷魚皮的漆皮包,手裡攥著一張抓皺了的報紙,直著眼睛在大馬路上疾行。
她心裡純粹的只是急,因為認定了自己應該速死,多活一秒都是多餘。急匆匆的走了許久,她心裡漸漸的明白了點,眼睛也看清了周遭的環境,她發現自己是走到了護城河岸。遠近都是樹木,如今這個時候,葉子脫落盡了,樹木的枝枝杈杈全指著天,好像是一林子枯骨。
望著樹木,吹著冷風,她心裡越來越清楚了。邁步走向前方,她最後在河邊停下來,嘆了口氣,心裡想要將自己這一生的事再回憶一遍,可一轉念,又覺得沒有必要,還是早死了乾淨。死,都贖不清她的罪,她簡直不能去想那活著的金效坤,要如何熬過他這一生一世。他是何等樣人,怎麼能將餘生都葬送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
所以她這樣急,既是急著死,也是急著逃。她闖下了這樣塌天的大禍,死都是便宜她了。
&ldo;下輩子見吧。&rdo;她在心裡說了話:&ldo;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rdo;
然後她抬腿向河面走去。河面結了一層薄脆的冰,一腳踩下去,冰面&ldo;咔嚓&rdo;一聲破裂,汙泥涌上來。她不在乎,拖泥帶水的繼續前行,河水冷得刺骨,她也依舊是沒知覺。待到河水淹沒到了腰際,她開了口,輕聲喚道:&ldo;大哥。&rdo;
然後她縱身向前一撲,撲進了無邊的寒冷與黑暗中。
一隻手從天而降,鐵一樣的硬,一把鉗住了傲雪的手腕,力道驚人,鐵條一樣的手指幾乎勒進她的骨縫裡去。這樣無情的一隻手拉扯了水中的她,她下意識的要掙扎,不肯讓它壞了她的好事,然而四面八方無依無靠,她就這麼一邊張牙舞爪,一邊身不由己的被那隻手拽向了岸邊。腦袋一抬露出了水面,她吼出了沙啞的哭號:&ldo;你放手,是我該死!你別救我!&rdo;
那人是個瘦削的男子,長棉袍溼了大半,下襬全拖在了淤泥裡。頭也不回的拽住傲雪,他貓著腰向前走,兩隻腳在淤泥裡踏入拔出,他走得艱難,然而一聲不出,一步不停。直到把傲雪硬生生的拖上岸了,他才鬆了手,喘著粗氣轉過身來。傲雪匍匐在草地上,藉著黯淡的傍晚餘暉,她看清了他的模樣。
他一隻眼睛睜著,另一隻眼睛凹陷著緊閉,曾經應該也是個周正端莊的面貌,但如今那隻瞎眼連累了他,讓他有了幾分陰森的怪相。蹲下來重新握住了傲雪的一條手臂,他一邊喘,一邊說了話:&ldo;別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