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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初站在櫃檯前,漫不經心地翻著一堆首飾,胡亂挑選了幾件, 說道:“包起來吧。”
這女子看上去就是一副闊綽的樣子,挑選的首飾更是價值不菲,掌櫃的眉開眼笑地答應著,眉初卻忽然聽到店後隱約傳來一些動靜,像是女子哭泣, 又隱約夾著著幾聲狗叫。
雖然這種聲音在日常生活中再平常不過,但此時情況特殊,還是讓她有點在意,向那邊走了幾步, 側耳傾聽。
店家包好了首飾轉過身來, 見狀湊過去道:“小姐, 您這是還有什麼吩咐?”
眉初隨意道:“掌櫃的,你這後面怎麼有女人哭聲, 跟媳婦吵架了?”
店家笑道:“瞧小姐這話說的, 小的現在還是光棍一條, 哪來的媳婦。我這屋子後頭另外還有一戶人家, 好像是上個月死了兄長,那家的姑娘總是哭個不停,沒完沒了的,煩人得很。”
眉初一聽,也就沒了什麼興趣,又東拉西扯了幾句,接過東西出了鋪子。
轎伕閆洋一副殷勤姿態,小跑著過來給她掀轎簾,低聲道:“出來這麼快,裡面怎麼沒人殺你?”
眉初低聲道:“我也想。人不來我有什麼辦法?大概是看我可愛下不了手吧。”
常彥博在旁邊噗嗤笑了一聲,眉初道:“笑什麼?”
常彥博低聲道:“沒什麼……就是覺得,精神不正常的兇手,果然審美品位也好不一樣呢。”
眉初也跟著他笑,直笑的手都軟了,一包首飾“嘩啦”一下灑在地上,珍珠項鍊斷了,滾落一地,她連忙驚呼道:“小常子,快給本小姐把那些珍珠都撿回來!”
閆洋聽見“腸子”兩個字之後,不由也笑了,又連忙忍住。常彥博十分不願意,磨磨蹭蹭地說道:“小……姐,天都這麼晚了,幾粒珠子而已,不要了吧。”
眉初尖叫道:“你這個蠢貨,那是珍珠!一粒珠子能買十個你,很貴重的!”
這一嗓子嚷出來,不光她爽,連閆洋心裡都在“哈哈哈哈哈”,常彥博暗自磨牙,粗暴地搡了閆洋一把,悶聲悶氣地說:“小洋子,一起找啊!”
閆洋乾脆地答應道:“好嘞,常子哥!”
幾個人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頭傳出去老遠,白亦陵鄭重地告訴盛知:“北巡檢司的人大多數都不是像他們這樣的,你別誤會。”
盛知也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另一頭,閆洋一邊說一邊湊到常彥博身邊去,假作撿珠子,反倒幾腳將那首飾踢的更亂了。
常彥博想踹這個專門搗亂的缺德鬼,閆洋倒是先迅速地推了他一下,低聲道:“醒醒!你不會真覺得自己是個急著回家睡覺的轎伕吧!”
常彥博實在入戲太深,被他這麼一說才反應過來,他們是為了等著兇手過來殺人的,不是為了把眉初抬到這裡,再給原封不動地抬回去的!
於是他和閆洋順著珠子滾動的方向假作尋覓,走的離眉初更加遠了一些。
白亦陵和盛知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個方向,全神貫注地觀望。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時候,永定侯夫人傅敏竟然出現在了首飾鋪子後面的那戶人家當中。
這間屋子從外面看去顯得簡單而樸素,但內裡的佈置卻是十分舒適,如果有識貨的人仔細看去,會發現無論是床上的被褥、桌上的擺件,以及飲茶的器皿,都是公卿之家才能用上的精緻物品。
傅敏的臉被燭火映著,卻依舊十分蒼白,更顯得容顏楚楚。她聲音顫抖地詢問道:“你說他死了?!”
她對面坐了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容貌姣好,眼圈也是紅紅的,聞言用帕子點了點眼角,哽咽道:“夫人,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自從爹孃去世之後,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前幾日他不過是感染風寒,請了大夫過來,都說吃兩幅藥就好……”
說到這裡,她的眼淚又下來了:“我按照方子熬了藥喂他喝,他還一直嚷著藥苦,要糖吃……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有一天晚上就高燒不起……第二天、第二天就不行了。”
傅敏近來實在是事事不順,眼下又聽見這個噩耗,一時間又是悲痛又是氣急,霍然站起來,重重給了那女孩一個耳光,怒斥道:“不過普通的風寒而已,怎麼會危及性命呢!肯定是你這個賤婢沒有好好照顧!”
屋外的一條老狗被這裡的動靜,汪汪叫了起來。
她外表嬌弱,力氣卻實在是不小,女孩冷不防捱了這一巴掌,連耳墜子都打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