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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氏怔住,頗為驚訝地看了傅敏一眼。在她的印象當中,這個家裡無論發生怎樣的事情,出了任何變故,謝泰飛對待傅敏的態度都是極為溫和體惜的。

現在就算是他家中出事心頭煩亂,也怎麼都怪不到自己的妻子身上。正是需要全家人同舟共濟的時候,怎會疏離至此呢?

傅敏看辛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她卻沒有辦法解釋。辛氏不明白,她自己心裡清楚,夫妻雙方之間,本應該相互磨合,甘願為了對方而改變和成長。可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她迎合著謝泰飛,成為對方想要的女人。

一旦她乏了,不想裝模作樣了,對於對方的吸引也就會隨之消失——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想到這裡,她剛剛因為謝樊的事情有了解決辦法而輕鬆起來的心情,又重新沉了回去。

辛氏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看見傅敏的神情,也知道她最近風頭不順,百事纏身,大概夫妻間的感情也出現了問題。不由很同情地看了對方一眼,說道:“那我留下來陪你用午膳把,多少也吃一點……”

辛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傅敏的院子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囂。

傅敏皺起眉頭,自從她的誥命被降到最低等之後,隨便見到一個小官的夫人都要行禮,傅敏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已經好幾天沒有出門了。此時聽見這種動靜,她愈發心慌,揚聲道:“陳媽,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她身邊最得用的陳媽沒有像往日一樣湊上來回答傅敏,而是姜繡匆匆忙忙趕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夫人,是大公子帶著好些護衛上門來了!”

聽到這句話,傅敏的腦子裡面蒙了一下,跟著心裡猛地升上一股寒意,她心裡一直對白亦陵有著幾分畏懼,一看他上門,甚至顧不上跟辛氏交代一句,立刻匆匆走了出去。

辛氏在後面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傅敏出了院子。

兩個女人帶著一堆下人出去的時候,正好趕上白亦陵一身天青色的袍子,負著手大步穿過了垂花門。

不知道是否身體不適,他的臉色極為蒼白,但腰挺背直,神色凜冽,侯府精心打理的花園被他這麼一走,幾乎有了幾分蕭蕭沙場的肅殺之感。

他根本就沒有讓人通報侯府裡的任何一個主子,是帶著人直接踹開門闖進來的,把一干護衛嚇了個夠嗆,還以為光天化日天子腳下居然有人上門打劫,立刻各抄傢伙,將人圍了起來。

白亦陵一夜未睡,心情不大好,臉上也沒有慣常的笑意,沉沉道:“瞎了眼認不出我麼?”

“大公子?”

有人認出了他,但白亦陵帶著親衛,面若寒霜,顯然不是來探親串門的,於是護衛們沒有讓路,反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道:

“大公子,您身為人子,探望父母時應當卸去兵刃,屏退隨從,否則恕奴才們不能讓您進去。”

白亦陵一言不發地聽他把話說完,淡淡道:“你叫我什麼?”

對方一怔。

白亦陵道:“掌嘴。”

他說話的時候雙眼直視前方,身後立刻有兩個人上前,其中一人反扭住說話人的手臂,腳下在他膝彎處重重踢了一腳,已經把他整個人以跪姿按倒在地。另一人則左右開弓,重重給了他兩個耳光。

“看清楚了,你面前這位,是侯府的世子,是陛下親口指定下侯府做主的人!其他人算是什麼東西!”

在耳光與喝罵聲中,白亦陵目不斜視,漠然向前走去,他的手始終背在身後,那些拿著武器的護衛卻驚恐地連連後退,終於還是讓到了一邊,垂手不敢再攔。

傅敏出去的時候,正好看見白亦陵在前廳門口站定,仰頭看著廳上高懸的匾額,表情晦澀不明。

他身後帶來的那些人恭謹而嚴肅地站立著,白亦陵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母子兩人沉默地對視。

他身上穿的是件天青色長袍,腰間束著巴掌寬的玉帶,眉眼精緻,唇紅齒白,沉靜地站在那裡,像是一幅畫,集中了天地間的萬千神采,卻讓每個人都感受到一股沉凝如淵的壓力。

他沒有先行開口的意思,過了片刻,傅敏一笑,走了過去,說道:“遐兒,你今天怎麼回家來了?”

她的語氣就像是慈母詢問在外奔波辦差的兒子,如此真摯自然,聽的辛氏都忍不住暗暗佩服。

白亦陵卻漠然說道:“這裡不是我的家。”

傅敏一頓,白亦陵卻接了一句:“但這裡,是我的侯府。”

“我的侯府”這四個字正好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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