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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厭其煩回答他:“我只是去上課,上完課了就會回來。如果有要事我會再離開,但我總會回來的。”

社工向你彙報,伊凡的常用自言自語詞又加了一個“總會回來的”。

有一天,大概是當你的暑假度過二分之一那個時候,伊凡突然問:“丹尼爾,在學校好嗎?”

有什麼好的呢,就那樣吧,學校不過是你生活安排的其中之一,只要你想它可以永遠都很好。你回答了:“好。”想了想,又對他補充,“老師和同學都是不錯的人,在學校的時候感覺不賴。”

伊凡又問你:“成績,好嗎?”

你是同輩中的佼佼者,於是你回答:“很好。”

伊凡看起來很開心的模樣,他跳了起來,笑著對你說:“好孩子。”隨後他撲過來抱你,用手摸著你的頭髮,將你帶卷的發壓平。你能夠從對面的玻璃反射看到大致的樣子,對,他擁抱你撫摸你就像一個長輩對待剛上小學的孩子。

埃琳娜可能曾經會這樣對你,但你已經記不清。所以伊凡是頭一個這樣做的。

夏季時的人體接觸比其他季節都要來得特殊,你剛剛從外頭回來沒多久,房子內的空調沒能驅散你身上的溫度,而與你相反,伊凡身上冰冰涼涼。他穿著短袖短褲,你也同樣,你們摟抱時他裸露出的面板貼在你的面板上。

劇烈溫差。

伊凡並沒有介意,他不介意你的高溫,不介意你身上未消失的汗水。他欣喜地擁著你,身體幾乎一半的重量依託在你身上,右腿為保持平衡,前屈半跪在你的腿間。

“好孩子。”伊凡在你的耳邊誇獎你。他連吹出來的氣也是乾乾淨淨的,不摻雜熱意。

你對著玻璃映出的影子,奇異地看見,伊凡的背到尾椎之間彎著一個弧線,你的手習慣性地放在他腰間,後腰,壓著那道弧線的最底處,衣服由此貼在了伊凡的身上。

你已經看過伊凡的身體許多次,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你為他清洗過身體,為他上過藥膏,為他穿過衣服,他的身體在你的面前沒有秘密。

但是多麼不講道理,在這種時候,在這沒有絲毫特別的一幕下,你察覺到你的微微發硬。

而伊凡沒有察覺。他喜悅地說著:“丹尼爾,做得好,做得好,以後也該這樣。就這樣好好長大吧。”

你鎮定地答覆了他的鼓勵,隨後說天氣太熱了,你決定去洗個澡。你進浴室沖洗了一遍自己的身體,並從鏡子裡看它。和伊凡一樣,在衣服能遮掩的區域內,你的軀體上有許多舊傷。但新的血肉已經長出,鍛鍊得結實強健,幼時的疤痕盤踞其上,相比起來更像是勳章。

它還在青春期之中,理應是蓬勃的興奮的,生機盎然的。事實上你會起反應沒有什麼不對,同齡多少男生都比你要多,你甚至見過有人做題目時做著做著突然硬了。

伊凡的話莫名在你耳邊迴響了起來。他說“以後也該這樣”,他說“就這樣好好長大”。你搖了搖頭,這話引申出的歧義被你掐斷。但不知為何,你仍然全身發燙,可能是水的溫度不夠低。

暑假還剩下半個月的時候,伊凡的情況看起來已經好很多了。他精神勁頭足了,能說的話比以前多,邏輯更加順暢,你將書房裡的書給他看,他也能辨認一些字了。

看來他並不是不識字,只不過大腦被摧殘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前都沒有辦法進行正常思維。

不過相應的,也有惡化的方面。伊凡之前大部分時候睡得很安穩,雖然總喜歡半夜醒來,試圖與你共眠,但只要他睡著,睡眠質量是不錯的。

他從前被關著,活動範圍只有一間地下室,大一些的話——這棟房子。他大概並沒有多少事情可做,只能進行片段式睡眠。像你從前養過的倉鼠,除了你一時興起伸手逗它,或將它放出來撒撒歡,它能做的事也就只有睡、跑輪與吃。安逸而貧乏,空虛且沒有意義。

如今他好轉了,可以歸回“人”的身份了,得到照料,得到交際(雖說僅限於你與社工,他害怕外人),得到自由,過去的記憶在對比之下,不難顯出其恐怖之處。

他開始頻繁在夜半醒來。曾經他只會偷偷摸摸試著開你的門,若進不來,他就會放棄,要麼回到自己房間,要麼在門口坐著等。但一個雷雨夜晚,他驚急地拍著你房間的門,將你攪醒去迎接他。

你沒有起床氣,但夜半被這樣粗魯吵醒總會不悅。然而伊凡沒有發現,他啜泣著撲到你懷裡來,泣聲繚亂。你將他摟進房間裡,手碰到他的脖子才發現他全身是汗。他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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