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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貴妃雙目赤紅,恨不能撲上去撕了梁禎,忽又放聲笑了起來:“為了梁家?哈哈哈,你根本不在意梁家,怕是梁家人死絕了你都不會多眨一下眼睛,你為何不乾脆當眾將這事說出來,好讓祝雲瑄這個皇帝更加名正言順?你根本不是為了梁家!你只是想要天下人都質疑祝雲瑄得位不正,這樣他便只能倚仗著你!你留著瓊兒也是為了一直提醒他這事!我還以為你與他之間有多堅不可摧,你既要拼死幫他又這般提防著他你有意思嗎?!若是我的瓊兒坐上了那個位置,天下都在你手中又有什麼不好?!”
梁禎輕蔑一笑:“你不蠢,可你還是想錯了,我若是真想要這天下,便是坐了這祝家的江山又如何?這位置本就是先帝為我備著的,你兒子也不過是他留給我的傀儡罷了,你心知肚明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做著聖母皇太后的美夢,原本我確實能讓你如願,可偏偏你運氣不好,比起把持朝政,如今某些人和事更讓我覺得有趣,我自然要隨了自己的性。”
“你這個瘋子!”
一句“隨性”便是他攪風攪雨的全部原因,宸貴妃歇斯底里地咒罵,卻不知道瘋的那個到底是梁禎還是她。
梁禎淡漠望著她:“死到臨頭你還是少喊兩句省點力氣吧,祝雲瓊總歸是你生的,你若死了他還能活,你若非要拖著他一塊去死,我也不介意送你們一起上路。”
宸貴妃癱軟地,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甘霖宮。
三日後便是舉辦登基大典的日子,禮部官員正在與祝雲瑄稟報大典一應流程和事宜,祝雲瑄安靜聽著,並不多言。梁禎進來,在一旁站定,沒有打斷他們,也興致盎然地聽了起來,那些個禮部官員個個誠惶誠恐,對著梁禎比祝雲瑄更加小心翼翼,言語間亦更加慎重。
聽到一半,梁禎忽然出聲,問道:“我朝歷代皇帝登基大典都是由首輔大臣將即位詔書捧出,再呈予新帝,張年瓴因謀逆今已伏誅,這個環節你們打算如何辦?”
禮部尚書嚴士學謹慎回話:“臣等暫定由劉閣老代行此事,是否可行還請陛下定奪。”
這劉閣老是內閣僅存的輔臣中排位最靠前的,那日也是他先低了頭,事情才有了轉圜的餘地,最終讓所有人都認下了祝雲瑄這個新君,按理說張年瓴等人倒了輪也該輪到他了,更別說他還擁立新君有功,只是……
祝雲瑄淡聲下了決定:“就按前朝舊例,由禮部官員代勞吧,嚴卿此事由你來做便可。”
嚴士學心神一蕩,按捺著激動,躊躇問道:“可我朝並無此例,向來是由內閣輔臣擔此重任,由臣來做是否不合規矩?”
“無妨,就你吧。”
嚴士學不再推拒,朗聲應下:“臣領旨!”
梁禎輕眯起雙眸,眼中閃過一縷深思,微揚了揚唇角。
待奏事的官員都退下,梁禎望向祝雲瑄,微微一笑:“陛下這是打算抬舉這位嚴大人?”
祝雲瑄不動聲色道:“內閣空虛,亟需新人填補,嚴士學是禮部尚書,入內閣本就是順理成章之事。”
梁禎笑得意味深長:“是嗎?陛下怎不說,他還是您未婚妻的父親,未來的國丈?”
早在四年多前祝雲瑄被封瑞王時就已得了指婚,昭陽帝指給他的便是這嚴士學的嫡女,那時嚴士學還是禮部左侍郎,兩年前才提的尚書位。原本祝雲瑄早就該成婚了,只先是那小娘子的母親去世,再是昭陽帝生母慶仁太后崩逝,一拖再拖,昭陽帝對他的事情也不上心,這一來一去便耽擱了。
祝雲瑄沉下目光:“是又如何?”
“不如何,”梁禎嘴角的笑意斂去,直直望著他,“臣只是提醒陛下,不要過於看重了外戚,以免日後生出禍事來。”
“昭王多慮了,”祝雲瑄冷道,“這些不該是昭王需要考慮的事情。”
他如何不知外戚勢大不是什麼好事,謝家就是明晃晃的前例,當年那謝國公是何其膽大包天肆意妄為,又惹出了多少禍事來,可他能怎麼辦,內閣裡如今剩下的那些,個個都與面前之人牽扯不清,他能信嗎?敢信嗎?放眼滿朝文武,他還有幾個可用之人?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的猜疑與試探都無需掩飾,短暫的僵持後,梁禎搖了搖頭:“陛下果真是這般看臣的?”
“你方才去了哪裡?”
梁禎坦然回答:“華清宮。”
祝雲瑄雙瞳微縮:“宸貴妃如何了?”
“貴妃娘娘過於思念先帝,厭倦塵世,已自請殉葬了。”
“九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