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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
祝雲瑄趴進梁禎的懷裡,閉上眼睛輕吁了一口氣:“原本我想著那幾個不是東西的判個絞刑也差不多了,不行,不能輕饒了他們,至少都得判斬首。”
“陛下想怎麼判怎麼判,只要陛下高興就好。”梁禎輕拍著他的背哄他。
“嗯,”祝雲瑄滿意地貼著他又蹭了蹭,“明日把事情交代下去,我們就去莊子上吧,去沅濟寺山腳下的那個莊子,順便去馬場給暥兒挑匹馬駒。”
梁禎笑著應下:“好。”
以牙還牙
景瑞二年,十月丙午,宣德殿。
今日是每半月一次的大朝會,在京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員盡數到場。祝雲瑄是突然發難的,在群臣已奏無可奏,朝會將結束時,皇帝親口點了京南大營的總兵張參和副總兵劉起忠出列,問起了他們去歲戶部撥下的餉銀去處。
倆人還算鎮定,祝雲瑄怎麼問便怎麼答,銀子何時撥到位的,他們又是幾時下發的,一一詳細說明,俱有理有據。
“是嗎?”祝雲瑄嗓音沉沉,高坐在御座之上叫人看不清楚表情,“為何九月朝廷就撥下了的餉銀,要拖到來年二月才發下去?”
那總兵張參小心翼翼地答道:“朝廷軍餉每半年一發,因著要核對明細,逐條清算,再發到各人手中,確實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延後幾個月發軍餉……歷來都是慣例。”
廷上群臣小聲議論起來,都不明白祝雲瑄突然問起這事是何用意,別說是京南大營,京畿各大營都一樣,軍餉哪有不拖欠的,晚個三個月半年發下去已是不錯了,那些地方上的駐軍,拖欠軍餉的情況怕是更嚴重。
眾人正莫名其妙間,就聽御座之上的皇帝沉聲道:“前些日子有人與朕告發你二人扣下朝廷撥下的軍餉,用以開賭莊放印子錢牟利,朕已讓都察院左僉都御史高醒私下去查證過,證實確有此事,還有相關證人押了手印的證供,你二人還有何好說的?”
被點名的御史上前,朗聲將所查得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張劉二人越聽面色越是灰白,到後頭已是一腦門子的汗跪到了地上。
祝雲瑄又一次問道:“高御史所言,你們可認?”
張參抖索著嘴唇半晌說不出話來,那位叫劉起忠的副總兵忽然衝立在前頭,一直未有出聲的梁禎喊道:“昭王救末將!”
原本還有些喧譁的大殿一瞬間便安靜了下來,這一刻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皇帝特地挑在大朝會之時對南營的兩位總兵發難,真正針對的人其實是這位手握兵權的異姓王。
祝雲瑄冷冽的目光緩緩移向梁禎:“昭王可有何要說的?”
梁禎抬眸,望向了御座之上面容幾近模糊的皇帝。
祝雲瑄……他是故意的,高御史是曾淮的門生,官職雖不高,卻是曾淮留給祝雲瑄為數不多的可用之人,祝雲瑄特地安排了今日這一出,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冗長的沉默之後,他道:“臣沒有什麼要說的。”
祝雲瑄抬了抬手,吩咐人將張參和劉起忠押下去,待到案情查清之後再行處置。
二人驚慌失措,嘴裡大喊著梁禎的名字,梁禎未有回頭,也沒有人敢上前求情,那二人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拖了下去。
祝雲瑄不再多言,直接宣佈了散朝。
御書房。
梁禎單獨留了下來,祝雲瑄處理著手頭的政事並不搭理他,直到梁禎主動開口問他:“臣御下不嚴,陛下為何不將臣一併處置了?”
祝雲瑄並未抬頭,依舊在翻閱著手中的奏疏,淡道:“昭王說笑了,昭王雖統領京畿防務,但終歸不是南營之人,犯事的是南營的總兵和副總兵,怎好牽連了昭王,再者說,從來都是昭王拿捏朕,朕哪敢處置了昭王你。”
梁禎瞳孔微縮:“此事臣之前並不知情。”
祝雲瑄停了筆,終於抬眼看向了他,眼中帶著幾分並不明顯的嘲諷:“是嗎?昭王手眼通天,什麼人私底下做過什麼齷齪事你都一清二楚,口口聲聲要幫朕肅清朝堂,怎麼輪到你自個的親信,就不知情了?”
“……臣許久未去過南營了。”梁禎沒有過多解釋,越是親信之人越容易對之放鬆警惕,確實是他疏忽了,這一點沒什麼好多辯駁的。
“那昭王以為,朕該如何處置此二人?”
“陛下心中早就有了主張不是嗎?”梁禎望著祝雲瑄,“若查清了他們的所作所為,陛下依律處置便是。”
祝雲瑄輕哂:“昭王不替他們求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