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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體狀況絕不可能經受得住手術,那個傢伙只是為了討好——你這個該死的英國佬最好給我安分點——”
在話語的後半截,裡德的腔調疊在了芙格的聲音之上,與此同時,他也放開了加爾文。
加爾文在第一時間往後推開了好幾步,他盯著裡德,警惕地開口道。
“這是你們多重人格的某種情趣,又或者是你們現在真的遇到了麻煩?”
很難形容加爾文現在所遇到的狀況,裡德和芙格顯然正在爭奪對身體的控制權。加爾文知道有些小說裡會寫到類似這樣的情況,但在現實中看來,那情景實在有些難以描述。
儘管對裡德(還有幫助過他的芙格)相當抱歉,但加爾文還是控制不住地覺得毛骨悚然。他的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對勁的感覺抓撓著他的後背。
“抱歉,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處理現在的……問題……”
裡德用手捂住了臉,大概是想要遮住他那不斷彈跳以至於十分猙獰的臉部肌肉,他吐詞不清地低聲說道。然後越過了加爾文徑直衝向了洗手間。
“砰——”
洗手間的門重重關閉,隔絕了加爾文的視線。
裡德,或者說,紅鹿,第一時間鬆開了手。
他冰冷地望向了洗手間的鏡子,在鏡面對稱的另外一個空間裡,英國醫生憤怒地與他對視著。
只不過與往日精神世界裡那個衣冠楚楚的紳士形象截然不同的是,這一刻的芙格滿身都是鮮血,他的西裝上是無數道深可見骨的割痕,金邊眼鏡的鏡片也早已碎裂。
為了與紅鹿爭奪對身體的統治權,芙格毫無疑問付出了相當沉重的代價。
【為了取悅加爾文,你已經瘋了嗎?他的翅膀正在重生——鬼知道他現在到底有多虛弱!可你卻差一點向他許諾你會幫他進行切除手術?!】
裡德清楚地聽到了芙格的咆哮。
在加爾文面前他表現得異常痛苦,彷彿與芙格旗鼓相當,但實際上作為這具身體的主要人格,他在精神世界裡並無大礙,真正妨害到他的與其說是芙格,倒不如說是……
一縷深紅色的鮮血緩緩地溢位紅鹿的鼻孔。
“啪——”
石英石洗手檯裡,殷紅的血滴敲出了一朵小小的圓形血痕。
紅鹿的身體微微晃了晃。
他的臉倏然變得煞白,太陽穴上迸出了清晰可見的血管。
“你正在惹火我,芙格,不要以為我不清楚你的小把戲。”
紅鹿雙手撐住洗手檯的邊緣,他抬起頭,冷冷地與鏡子裡的芙格對峙道。
頭痛。
劇烈的頭痛正是紅鹿現在正在經歷的地獄——這確實便是芙格的打算。
英國醫生當然很清楚,像是他這樣的衍生人格絕不可能真正地與紅鹿抗爭,但是紅鹿自己的身體卻可以:人類那過於脆弱的身體遠不能承受紅鹿這樣黑暗,混沌而恐怖的靈魂,只要他的精神世界稍微動盪,這具經歷過數次電刑的身體便走到了肉體崩潰的邊緣。
在那足以讓普通人哀嚎不已的痛苦中,紅鹿的表情卻並沒有顯露出絲毫的猙獰或者扭曲(這一點也與他在加爾文面前表現出來的截然相反),相反,他的臉色平靜,只是眼神稍顯陰沉。
可偏偏正是這樣的紅鹿,讓之前還憤怒到無法自己的芙格戰慄了一下。
“那是加爾文的願望。”
紅鹿輕聲地說道。
“而我原本就是為了實現他的願望而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
男人伸出手指,點在了冰冷的玻璃表面。
在他的視野中,那正是芙格的面孔。
“他的願望便是我的願望,他的意志便是我的意志,沒有人能夠打擾我的使命……哪怕是我自己也一樣。”
紅鹿的話音剛落,他指尖所觸的那一處鏡面便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空氣中彷彿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細微慘呼,異常痛苦,但卻稍縱即逝,令人無從探究。
紅鹿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他打溼了毛巾,仰著頭,冰鎮自己的鼻子,止住那不斷湧出鼻腔的鼻血。
當他再一次瞥向鏡面時,鏡子的另一端只有空蕩蕩的洗手檯,芙格早已不見了蹤影——只不過洗手盆裡卻溢滿了深紅色的血液。
【“你會想到辦法在保證他不受傷害的情況下完成手術的,對嗎?我親愛的芙格醫生。”】
紅鹿陰森的聲音迴盪在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