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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中彈了——與肉體上痛苦截然相反的是,意識到這點之後加爾文的精神竟然有了一絲放鬆。
不管怎麼說,一切都結束了……
“轟隆——”
就在那個念頭閃過加爾文的腦海的瞬間,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得多的爆炸轟然響起。
在加爾文的意識中,起碼有好幾秒鐘,他的世界一片寂靜——炸裂聲太過於劇烈,他的耳膜或許已經破了,某種類似白噪音一樣的聲音在他的大腦中央來回切割著。即便是躺在地上,加爾文依然感到呼嘯的熱風如同剃刀一樣刷的一下剃過他裸露在外的面板,那種鑽心的疼痛幾乎要把他的槍傷掩蓋過去。
世界似乎整個兒顛倒了過來,加爾文的思緒徹底陷入了混沌,火光,煙霧在他的視野中扭曲了一幅耀眼而混沌的抽象畫,所有的顏色都是由紅色和黑色構成的,碎裂的石塊和建築碎片沙沙地落在加爾文的身體上。
加爾文以為這就是全部了,或者說,這就是他的結局,但是一雙手忽然從煙霧,黑暗和血色中伸了出來。那雙手牢牢都卡在了加爾文的腋下,飛快地將他拖入了牆面上一條在爆炸中傾斜開裂的縫隙之中。
“唔……”
加爾文異常虛弱地悶哼了一聲。
“上帝啊&……¥……¥¥你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
裡德的聲音有些模糊地響了起來——大概是因為耳朵已經受傷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從火星傳來的……
【嘿,裡德,你應該離開這兒。】
加爾文不知道為什麼裡德會出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儘管他很不爭氣地意識到裡德的出現讓他感到了放鬆)他很想給自己這位同伴一個回應,但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完全做不到這點。
他的身體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個世界的東西,某種壞掉的大型玩偶或者是別的什麼,他的靈魂和身體已經徹底的分開了——儘管思緒依然維持著清醒(至少加爾文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此時此刻他甚至連頭都沒辦法抬起來。
裡德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加爾文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麼,不過還是可以感覺到這位怪異的多重人格患者這一刻正處於憤怒之中。
隨後加爾文感到自己被抱了起來。
他的視野在黑暗和明亮中交替了一會兒,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能隱約地察覺到空氣開始變得涼爽,同時那種燃燒的黑煙帶來的惡臭正在逐漸變淡,種種情況表明裡德正帶著離開火災還有爆炸的現場。
受傷的耳朵逐漸恢復了一小部分作用,含糊的爆炸聲還有尖銳的警笛聲伴隨著驚恐的尖叫混沌地響起來。
加爾文咳嗽了一聲,喉嚨裡嗬嗬冒出了腥甜而溫熱的液體。
“堅持住……¥……加爾文……堅持住……”
加爾文聽到裡德在對他說。
他身上沒有哪怕一寸血肉是不疼的,地獄一般的疼痛。
感謝這槍傷還有爆炸帶來的灼痛,加爾文咬著牙強迫自己清醒了過來。
裡德似乎將他帶到了教堂裙樓一處僻靜的禮拜堂內,房間裡一片昏暗,時不時有雪亮的探射燈燈光從拱形的視窗處一旋而逝。
裡德將加爾文放置在了地上,他用手按著加爾文的頸動脈,似乎是在確定加爾文的生息。
“我……活……”
加爾文的嘴唇顫動了一下,他想說“我還活著”,但是最後發出來的卻只有兩段支離破碎的喉音,隨後他便因為從喉嚨中湧出來的鮮血而嗆咳了起來,血液將裡德身上筆挺的西裝與白襯衫弄得一塌糊塗。
“加爾文,我的加爾文,你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裡德英俊的面孔就像是幽靈一樣白得近乎透明。
他身上那種特有的,一直以來都讓加爾文隱隱感覺到不安的超然物外和淡定像是被敲碎的蛋殼一樣發生了龜裂,然後掉落。
他撕開了自己的西裝,在加爾文肩膀和腰部重重地打上了死節。從動作上來看,他的手法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猶豫,但是加爾文卻在那幾乎快要將神智完全吞沒的劇痛中感覺到了裡德冰冷手指上的細微顫抖。
裡德正在發抖。
看得出來他正在努力控制自己,但是那一點用都沒有。
在一片昏暗中,裡德那鑲嵌在那張毫無血色的白臉上的瞳孔竟然閃著熒熒的紅光。
加爾文被包裹住的心似乎被一根很細的針刺了一下,隱隱的疼痛。
【讓我離開……】
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