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白襪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不是不是——”
他的翅膀重新回來了。
而且是以最恐怖,最噁心的狀態。
加爾文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理智在迸裂的聲音。如果這是噩夢,那麼這便是一場戰勝了加爾文的噩夢。在高燒中拖著翅膀流浪的那段日子,是加爾文心中最永恆的夢魘,因為代表的是他此生最虛弱,最無能力為的時光。但這一刻,那種無法抵抗也無處逃避的絕望再次覆蓋住了加爾文——一切都宛若昨日重現。
【“很難過,對嗎,哦,天啊,可憐的小加爾文……”】
那種孩童特有的童稚嗓音細碎地響了起來。
加爾文循聲低下了頭,他死死地盯著地毯上那些不斷蠕動,不斷膨脹的蛆蟲。
每一隻蛆蟲的頭部都長出了一張孩童的臉,沒錯,就是加爾文之前在電視裡看見的那些孩子,就連那腐爛的臉頰和流著屍液的五官都一模一樣。
【“可是在你逃避這一切的時候……我們正在腐爛……加爾文……你應該保護我們的……你本應該照亮一切……可是你卻任由我們在腐爛……嘻嘻嘻……你應該殺了他們……殺了那些罪人……”】
它們睜著血紅的眼睛回視著加爾文,嘴巴一張一合,露出裡頭細小的黃色牙齒。
加爾文深吸了一口氣,忽如其來的高熱(大概是那對腐爛的翅膀帶給他的),讓他眼前有些發黑。
他猛然抓住了之前落在他身邊的刀。
那些長著人臉的蛆蟲發出了高亢而興奮的狂笑。
“不……”
而加爾文輕聲地低喃道——他揮舞著那把廚師刀,用力地朝著自己身後砍了過去。
“嗤——”
加爾文很確信自己砍到了什麼東西。
溫熱的血噴湧出來,浸透了他的背脊。
但他知道,他砍中的並不是他背上那對該死的翅膀。
“嗬……”
一股痛苦的氣音從加爾文的背後傳來,加爾文回過了頭,臉頰上濺滿了血。
一個女人痛萬分地捂著自己的脖子,在她的指縫間,一個巨大的傷口像是某種動物咧開的嘴唇一般外翻著,白色的面板,淡黃色的薄薄脂肪,紅色的肌肉,白色的血管——血,大量的血——從女人的指縫間噴湧出來。
那個女人的眼睛睜得很大,眼球彷彿快要從眼眶裡凸出來似的,這讓她那對小小的瞳孔顯得格外不合時宜,更何況她還帶著一頂時髦的紫灰色的假髮,現在那假髮從她的額頭上耷拉下來,露出了那後退的髮際線,還有稀疏髮絲之間發白的頭皮。
加爾文無法動彈地站在那裡,他看著那個被自己砍傷的女人,發現對方看上去竟然有點兒眼熟。
“加爾……文……”
那個女人抬著一隻胳膊,她痛苦地看著加爾文,冒著血沫的嘴唇中吐出了加爾文的名字。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加爾文忽然意識到了她的身份。
儘管她現在看上去,比加爾文記憶中的要蒼老許多,也憔悴許多。
在她身上瀰漫著一股不正常的氣息——哪怕是在這樣的噩夢之中,她依然顯得扭曲和異樣,看上去甚至比那些長著腐爛人臉的蛆蟲更加令加爾文感到虛弱和恐懼。
但加爾文還是從那皺巴巴蜷縮在一起的五官上辨認出了一絲稀薄的往昔的影子。
“媽媽?”
加爾文震驚地喊出了那個單詞。
緊接著,他便發著抖,癱軟地跪在了地上。
在加爾文的母親,那個叫做羅莎的蒼老女人背後,慢慢地浮現出來了一扇門。
那扇門的邊框像是鑲嵌在空氣之中,最開始它看上去就像是某種3d投影,但很快,那扇門在虛空之中變得真實起來。它是銀白色的,邊框覆蓋著光滑的金屬,而在門板的上半部分,是鑲嵌著金屬絲網格的防爆玻璃。透過那扇玻璃窗,加爾文看見的並非是自己現在所呆的寂靜房間,而是一道白色的走廊,走廊上的光線明亮到近乎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