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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腦袋裡有東西跳動了一下,一種刺痛的感覺,他知道那是芙格給他的警告。
【你真的想再次吵醒他嗎?】
“也許?如果他真的能醒來的話。”
維吉利咬著自己的手指嘟囔道,牙齒啃噬著他那滾燙的破碎的面板,一股又鹹又甜的血漿從他指骨上的傷口中湧了出來。他費力地坐了起來,汽車的座椅被那些汙穢粘稠的液體弄得滑溜溜,在這過程中他扯到了那可怕的傷口,不由地發出了一聲抽氣聲。
“我不喜歡他,就像是他不喜歡我一樣。我們只是維繫他生命的零部件,終有一天會被他像是養分一樣吸收。那麼我為什麼要因為擔心他的憤怒而放棄這難得的機會呢?拜託,芙格,那是加爾文,那是我的光,我的天使,我的愛人……”
他的思緒宛若一隻章魚般伸出透明的觸手,細心地舔舐著他腦海裡仔細儲存的那些回憶,加爾文每一次的碰觸,他那甜蜜的呼吸和面板的溫度……
很快,芙格便因為維吉利腦海裡湧動的那些下流幻想而發出了嚴厲的抗議。
一陣劇痛傳來——這疼痛讓維吉利回想起當初被芙格活體解剖時的恐怖感受——他眼前炸開一片光點,整個人重重地向前倒去。
他的眼眶撞到了前面的座椅,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那漂亮的薄荷綠眼睛中變成了血紅。
“哦,該死,該死芙格!”
他惱怒地低聲尖叫著。
“這是低階的報復!你他媽也在嫉妒我……你們都他媽在嫉妒我!不過沒關係,他是我的,他一定是我的!”
他說。
【閉嘴!】
芙格厭惡地說道。
【別忘記了我們今天應該要做的事情。】
他的聲音朦朦朧朧的,像是快要斷線的短波廣播。
維吉利生氣地用手背抹掉了從眼眶和鼻孔裡溢位來的一縷暗紅色的血,他繼續啃著自己食指的指關節,把那根手指啃得吱吱作響。
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想要與芙格對抗,但是疼痛……哦,那可怕的疼痛……最終讓維吉利收斂了一些因為加爾文的親近而燃起的狂妄。
“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一切都還給你的。”
他小聲地嘟囔著,用一種怪異的姿勢將臉貼在車窗上。
他的那隻紅色眼球在眼眶裡顫動著,隔著暗色的玻璃窺視著黑暗的小巷。
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精準的說,大概一百五十米左右的位置),一個將自己身體包裹在黑色外套中的女人和一個穿著不起眼夾克衫,並且用兜帽遮住臉的男人正在悄無聲息地沿著牆邊朝著維吉利的方向走來。
他們兩人都低著頭,用衣物掩蓋著自己的臉,行動十分小心,宛若兩隻在黎明十分閒逛在街頭覓食的食屍鬼。
哦,當然,他們不是食屍鬼,他們是降臨派的三等高階牧師扎拉·巴里克先生和最新的正式教徒瑪德琳女士。
維吉利歪著頭凝視著他們的身影,壓低聲音吹了一聲口哨。
“歡迎光臨。”
他說,慢吞吞地伸手拉開了車上的儲物箱。那裡頭堆放著玲琅滿目的解剖用具和藥劑。維吉利選了一卷細細的鋼絲還有一把老式剃刀。
然後他搖搖晃晃地開啟車門走了出去。
他的赤腳踩在了小巷骯髒的汙水之中,一隻老鼠被水花濺起的動靜嚇了一跳,睜著亮晶晶的小眼睛慌慌張張地從垃圾的縫隙中跑了出來。
“是誰?”
維吉利的腳步聲讓扎拉·巴里克警覺地停了下來。從理論上來說這條巷子不應該有除了他們之外的來客,牧師先生尖聲尖氣地衝著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喊道,他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來人,但是奇怪的是他的視線卻非常的模糊,在小巷兩邊骯髒牆壁的後面,有其他建築物廉價的霓虹燈投射下來的一小點兒光影,可是奇怪的是牧師卻覺得自己好像掉到了鬼屋裡一樣,那些光落在了影子裡,而影子吃掉了光。
他什麼都看不見。
卻可以清楚地聽到“啪啦”“啪啦”……黏糊糊的,踩在泥漿裡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可是扎拉·巴里克始終沒有看到那個人,他緩慢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間,他的那把槍,而就在這個時候,腳步聲忽然不見了。
……
維吉利停下了腳步。
一塊已經碎掉的玻璃鏡子靠在巷子兩邊的垃圾堆中,那上面貼著已經變黃褪色的下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