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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不應該出現在這種乾燥而爽朗的海濱城市的霧氣在不知不覺中籠罩了整片社群。而大概也真是因為這霧氣的緣故,明明時間尚不算晚,這一整片區域卻浸泡在了一種詭異而凝重的寂靜中。
許多人在這一天的這個時段都感受到了不明原因的疲倦與混沌,他搖搖晃晃地從餐桌旁或者書桌旁邊站了起來,爬上樓,然後勉強把自己甩進了床鋪。而那些躺在沙發上看著肥皂劇的人們,則更加輕鬆地陷入了睡眠,他們的薯片與爆米花從肥壯凸起的肚子上滑落,跌在了地毯上,沒有人在乎。
而鳥和老鼠早在霧氣開始蔓延前就躁動不安了起來,許多鳥都提前離開了它們本應該用來過夜的巢穴。而在人們看不見的某些地方,地下管道和排汙口裡湧出了大量的老鼠,那些灰色與褐色的小東西擠擠挨挨簇擁在一起,惶恐地離開了這片區域遷。若是有人能看見這一幕的話,大概會以為汙水管道在深夜裡偷偷排放了灰色的汙水。而夾雜在那些老鼠之間的是各種昆蟲,最多的是蟑螂,它們也離開了。那些將薯片和爆米花打翻在地的人會感激這件事情的。
紅鹿在霧氣的包圍下嘆了一口氣,他挪動著步伐慢慢朝著大衛的家走去,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就像是野貓一般燃著微微的瞳光,這讓他看上去更像是一隻從霧氣與夜色中爬出來的動物。
或者,鬼怪。
他小心翼翼地繞過了大衛門廊前的落葉與花卉,在靠近大門的時候,自動感應燈在微弱的電流聲後倏然亮起。那昏黃的燈泡本應該給門廊下方鋪上一層溫馨的家庭式的暖光。但這個時候,它的光經過了霧氣的折射卻呈現出一種詭秘的血紅。
紅鹿一臉厭惡地瞪著那盞燈,還有那片紅光。
“我的天啊,這種品味真是……”他發自內心地表示出了自己的不屑。
一陣朦朧的尖叫聲隱隱從房子的內部傳來,要是普通人能夠聽見那種聲音的話,恐怕那慘叫已經招來了警察,但在這樣的夜晚,它並沒有打擾到不遠處鄰居們的安眠。
“低劣而無趣。”
這是紅鹿對門內的那一位的審美下的結論。
接著他開啟了門,慢慢地走了進去。
大衛的房子看上去就像是經過了小型的龍捲風。
幾乎所有的傢俱都已經成了碎片,隨意而雜亂地散落在房間裡的任意一個角落。在一片狼藉的正中心,躺著大衛的屍體。
在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你甚至很難判斷出那會是屍體,你會覺得那是一團胡亂纏繞,堆砌在一起的紅色破布條,裡頭夾雜著些許白色的絲線什麼的。
還有一些內臟已經被切碎了,它們夾在那些物品的殘骸裡,散落滿屋。
紅鹿只看了一眼,便眼瞼抽搐地撇過了臉去。
“我真討厭這個。”他痛苦地低吟道。
大衛的屍體裡損毀最嚴重的是他的手——今天下午跟加爾文有一絲接觸的那一隻。
紅鹿的視線在房間裡逡巡了一圈,儘管一切都這樣雜亂無章,但他還是沒有錯過被丟在某處的榨汁機——榨汁機裡殘留的液體已經變成了深褐色,夾雜著點點微黃。
雖然沒有任何確切證據,但紅鹿可以肯定那些褐色的液體在沒有被攪碎前應當便是大衛的手掌。
而他也很確定,現在那些渾濁惡臭的液體大概還在大衛那破碎的胃裡。
——某個人應該是在大衛還活著的時候切下了他的手,打成了肉汁然後強迫大衛自己喝了下去。
那種強烈的嫉妒心與仇恨的思維波動至今還殘留在這間屋子裡。
恐怕大衛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今天晚上經歷過的那殘忍一幕,只是因為他今天下午碰觸到了不應該被碰觸到的人。
事實上,若是紅鹿有選擇的話,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要來到這種鬼地方折磨自己。若是大衛還活著可能還好一點,至少那個愚蠢而怯懦的人類還可以給紅鹿找點樂子,而芙格也有一些新的手術技術需要活人進行試驗。
但現在,大衛的身體已經死到不能再死了。
而他唯一留下來的東西——他的靈魂——也幾乎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啊啊啊啊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
在餐客廳的某個角落,一道模糊的影子顫抖著,發出了一陣又一陣只有某些特定人類才可能接收到的哀嚎。紅鹿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它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神智,他殘留的靈魂永遠的停留在了最痛苦的那一刻,不斷地重複,不斷的哀嚎。那靈魂徹底的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