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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也該跟著聽聽。
於是,腳尖一轉,往傅尋那走去。
到了跟前,按程式,是要先給傅尋介紹。話剛開了頭,她搔了搔耳鬢,問男孩:“你叫李什麼則?”
男孩抬眼看了看她,臉色漲紅:“我叫沈青海。”
曲一弦一個字都沒蒙對,也不見尷尬,反而比沈青海還自在,給傅尋介紹:“我隊裡年紀最小的隊員。”
傅尋頷首,只分了個眼神,瞥上一眼。
“荀海超就是他發現的,打了訊號彈。”曲一弦鋪墊完前因,開始追問細節。
比如——
“怎麼發現的?”
“發現時,死者就是這樣?”
“現場呢,除了你還有誰,誰是第二個過來的?”
……
沈青海聽到第一個問題,本就漲紅的臉色紅得更詭異了,他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埋地雷時,發現的。”
“埋地雷”是越野術語,這裡的“地雷”指的是排洩物,而需要釋放排洩物時,就叫“埋地雷”。
難怪臉紅成這樣,果然還是年輕啊。
沈青海說完這句令他難以啟齒的話後,鎮定了不少,回憶片刻後,說:“當時居高臨下,先是看見了人臉……”
他一頓,瞥了眼曲一弦後,繼續道:“等反應過來後,因為不是很懂規矩,不敢輕舉妄動,提上褲子先去叫人了。和我同車的是茂哥,我們兩先下的沙丘,確認了底下躺著的是我們要找的人,就立刻發訊號彈了。”
“當時發現時,他就是這樣,埋在沙地裡,剛被風吹開。”
曲一弦瞭解了大概,揮揮手讓他離開,等著警方過來,做完筆錄再走。
沈青海一走,她下意識去摸煙。摸了個空才想起煙沒了,頓時意興闌珊。
傅尋車上有煙,但他沒給曲一弦。
無論她在西北多身名顯赫,在他的眼裡,曲一弦仍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沒有任何貶義,單指性別。
他不想縱容她抽菸,哪怕她抽菸時風情萬種。
“接下來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傅尋往後,倚住車門。視線落下來,看了她一眼:“你等著公安取完證,進一步調查出結果,也算這事有了個交代。”
曲一弦腳尖劃拉著細沙,聞言,和他對視了一眼:“你對我們救援的流程,挺熟悉的啊?”
“車隊裡除了跑敦煌線的,還有川藏線,新疆線。星輝不止是沙漠救援,還有雪山救援,就是自駕陷車了也歸我們管。這麼多年過來,沒找到的,遇難的,數不勝數。”她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每個都崩潰沮喪自責,忙得過來嘛我?”
她的語氣慵懶,透著些玩世不恭的桀驁。
做救援,並不單純只是救,也有救不了的時候。就是把自己搭進去,也不是沒有的事。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做救援,就要有收屍的準備。不止替別人收屍,也可能是替並肩作戰的隊友,甚至是自己。
她只是可惜,他遇難時才二十五歲,正是人生另一幕戲開場的時候。如果他能平安回到他的城市,他會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有美滿的婚姻,人生也許會有不如意,但不至於連這些可能性都沒有。
就因為他的一念之差,葬身在荒漠之中,至死也沒到雅丹魔鬼城。
——
回營地的路上,曲一弦情緒不高。
悶坐了半晌,似想起什麼,問傅尋:“你接下來什麼安排?”
傅尋眉心一跳,覺得這句話特別耳熟——上一回她這麼問時,生生改了他的路線,搭他的車進荒漠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