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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咬著煙,神色漠然地和他對視了幾秒。
半晌,她輕笑出聲,微挑了眉梢,語氣挑釁:“怎麼著?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
風夾著雨絲湧進車內。
神廟臺階前糾纏交錯的經幡,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車內的暖氣被山頂的寒意打散,很快,涼得跟冰窟似的。
傅尋俯身,一手撐著車門,一手落在椅背上,氣勢比她還迫人:“你再問一遍?”
他在車外站久了,身上帶著撲面而來的凜冽寒意,就連臉色都冷得跟冰渣子一樣,看著怪唬人的。
正常人,這種情況下,給個臺階也就下了。
曲一弦偏不。
她生怕火燒得不夠旺,還給添了把柴:“您想聽哪句啊?”
傅尋的衝鋒衣已經被雨打溼,防水的衣料,雨水透不進去,全在外凝成了水珠。他滿身寒氣,唇角卻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反問:“你說我想聽哪句?”
他擋住車門的手臂紋身半露,不經意地透出幾分兇相。
要不是曲一弦知道他家財萬貫,這會都該誤會他是來收保護費的。
她指間夾住煙,身子往座椅下滑了幾寸,翹著的長腿交疊著,抬上儀表臺。那姿態,流裡流氣的,半點不服輸。
不就是比裝逼嗎,她還能輸在這?
曲一弦輕彈了彈菸灰,把煙湊到唇邊嘬了口。隨即仰頭,不疾不徐地將含在嘴裡的煙全拂在了他臉上。
這個動作她做起來熟練又自然,眉梢那點譏誚更是顯出幾分野性和囂張。
不輕浮,不妖媚,偏又風情萬種,蠱惑人心。
她彎起唇,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聲音低低的,跟耳語似的:“我說——”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話落,她拿煙抵著唇,故意給傅尋遞了個媚態橫生的眼神,調戲他:“這遍聽清了?”
“聽清了。”傅尋語氣淡淡的,眼神掃向她,反問了一句:“我要是說喜歡,你打算怎麼收場?”
曲一弦還沒回答,他先說:“拒絕我?”
“我這人順風順水慣了,不接受任何失敗。”
傅尋說這話時,語氣很平,連半點情緒起伏也沒有,就跟闡述一個事實一樣,狂妄又霸道。
他抬手抽走曲一弦叼在嘴裡的那根香菸,沒有任何商量餘地地扔在腳底,抬腳碾熄。
曲一弦額角狠狠一跳,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傅尋沒給她發作的機會,從口袋裡摸出一盒扔給她:“賠給你。”
煙盒敲在外套的拉鍊上,發出一聲脆響。
曲一弦沒接,她連看都沒看一眼,鎖住傅尋的眼神帶著幾分輕嘲幾分不屑:“你打發叫花子呢?”
傅尋卻笑了,笑得肆無忌憚:“別急。”
“再談筆生意。”
他的聲音低沉,語氣也是難得的柔和。
有那麼一瞬間,曲一弦甚至有種傅尋是在哄她的錯覺。
這個念頭剛從腦中掠過,她頓時汗毛直立,從後頸到腳跟,涼得跟臘月的冰川一樣,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她臉色彆扭,抿著唇沒吭聲。
傅尋問:“你上回說的,我願意讓你搭車,你就願意還我人情。這句話,還算不算數?”
曲一弦:“……”她怎麼覺得傅尋早挖好了坑等著她跳呢?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算數!”
“來之前,我打聽過。聽說西北環線,沒有你不走的地方?”
曲一弦嘴欠,回:“也不是。除非錢給得痛快,一步到位。”她搓了搓指腹,做了個數錢的動作,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聽說過,給夠錢,我能讓閻王都不敢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