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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
越野車的車尾在枯樹前一個甩尾,車頭調轉,正對著左側的小路。
曲一弦正欲熄火停車,隱約聽見山林間傳來的汽車引擎聲。
她耳朵一豎,凝神細聽。
那引擎聲穿山引林,與風聲齊高,呼呼而嘯。
此刻能上山的,不會是顧厭,那剩下的可能就只有彭深。
他像是生怕引不起足夠的動靜,引擎的聲音隨著爬坡一聲高過一聲,漸漸從後方逼近。
可等風向一變,那聲音又似從山底下,循著深谷,擦著山邊嘭嘭而響。
有積雪被聲波震得簌簌往下落,車頂咚的一聲悶響,曲一弦下意識抬頭看去,全景天窗上滿是從樹枝上震落的積雪,整整一捧,壓得車廂內光線一暗。
就在她分神之際。
懸崖邊,那個扎著木柵欄的方向,引擎聲轟鳴如巨獸咆哮。緊接著,一個彪悍的硬派越野車車頭從崖邊直衝而上。
車頭碾著碎石,發出撲簌輕響聲。
那鏗鏗有力的輪胎抓地聲裡,一輛渾身漆黑的越野冒出頭來,整個車身沉沉壓上崖邊,似耀武揚威般,吭哧往外噴著氣。
而駕駛座上,車窗半降,露出彭深溫和帶笑的臉來。
沒等曲一弦立刻反應過來,他招招手,終於原形畢露的勾唇露出抹冷笑,無聲地用口型示意她:“有種你就跟上來。”
大結局(中)
這個王八蛋……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曲一弦車頭一甩,鉚勁追上。
左側的山道不比右側好上多少——荒草,亂石,陡坡,以及上下落差最高可達半米的懸壁。
越野車的懸架在這種高強度的行駛下被折騰得咯吱作響,全景天窗上的積雪被震落了大半,只餘下稀落的一層薄雪遮著天光,把車廂內襯得昏沉不已。
有彭深在前面開路,曲一弦避開了不少坑窪陷阱。眼看著在密林中疾馳著,越走越遠,曲一弦心頭焦躁,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容易受激。
傅尋的傷勢受不得這麼顛簸。
她的車速剛放慢,傅尋的手心就覆上來,握住她把著檔把的手背重新把檔位推至五檔:“不能停。”
“彭深引你去,你若不當回事,他會下手報復在江允身上讓你悔不當初。”
他的手指用力,捏得她手背上一串青白的指印:“我坐鎮,是為了幫你解決後患,不是為了讓你分心。”
曲一弦心下一定,剛松的油門輕點疾踩,很快將猶豫減速時落下的距離追平,落後一截的車頭飛快地壓上,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行車距離。
小道路窄,兩側又全是厚得不可估測深淺的積雪,壓根沒法超車。
她被迫,只能在這條小道上保持著一定的車速,等一個超車逼停的轉機。
——
越往深處,林間越是茂密,松枝枯葉凝裹著霧凇,風聲一打,那聲音就不單單只是風聲,像是有無數個山精林魅立在樹尖上鼓掌拍打,奏響的全是啪啪啪的霧凇冰塊碰撞聲。
不悶,也不沉,反而輕快。
“應該快到沼澤地了。”傅尋的聲音微冷,聲線凝成了一束,隱隱帶著幾分壓迫。
曲一弦的耳根被他那語氣壓得一軟,快速道:“我知道。”
車窗玻璃不知不覺間已凝上了冷霜,水汽升騰。她抬手抹出一塊清晰的範圍,只觀一眼就知此刻他們身處的地勢已與方才的路口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