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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陛下當稱謝相一聲姑母。”
太后的話語有如實質,高高地浮在空中,不住迴響。
“謝相的母親是衛皇后的幼妹,她與衛太子是表兄妹。謝相四歲時,被衛皇后接入宮中撫養,及至十五,方離宮歸家。陛下生於掖庭,興許當年,她還曾往掖庭,抱過尚在襁褓中的小劉藻。”
有了這一層淵源,劉藻忽然就想通了,為何謝漪在昭帝駕崩之初,不與太后一同擁立劉建。
她在夢中,與謝漪面對面地站立,問道:“可是因我那時病了?”所以她才會等上兩個月,等她病好了,方才與太后聯手,將她扶上皇位。
隔著璀璨的冕旒,她看到謝漪衝她輕笑,眉眼輕緩,語氣仍是不近不遠的疏離:“陛下聖明。”
夢境到了這時,尚算正經,然而畫面忽然一轉,轉入承明殿。
與今夜一般的景象,她換下袞冕,穿了一身玄色的寬袍坐在榻上,殿中僅她而已,宮人們似是都退下了,黃門令也不在。
她身前是一張長案,長案漆木所制,黑底描金,兩端翹起,案上疊了一堆書簡,還置刀筆。她坐在長案後的寬榻上,單手支頤,不知在腦海中想些什麼,目光隨意地落在案前的階上。
殿門關著,窗也合上,卻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風,將燈火吹得晃了晃。她抬起頭,如夜晚那般,留意起殿中的銅燈來。
立牛、跪羊、神龜,還有鸞鳳、麒麟等神獸。她一盞盞看過去,忽然嚇了一跳。其中一盞銅燈竟是名女子。
女子跪在地上,一手按膝,一手捧燈,衣衫半斂,微微垂首,很是羞怯。
夢中的劉藻很大膽,站起身來,問道:“你是何人?”
女子不答。她的身前似擋了一層輕紗,朦朧隱約,如夢如幻。
劉藻走過去,稍稍抬了抬聲又道:“朕問你是何人?為何在朕殿中?”
女子依舊不答,她的髮絲梳成端雅的髮髻,露出光潔纖弱的後頸,肩上的衣衫滑落下來,柔滑雪白的肩裸露出來。劉藻心頭撲撲直跳,有些怕,又覺得被吸引。她抬手按在腰間懸掛的劍柄上,又上前兩步,穿過了那層若隱若現的輕紗,走到女子身前。
她聞到了熟悉的香氣。劉藻記得這香氣,她有些歡喜,又有些緊張,喚道:“謝相。”
女子抬頭,正是謝漪的模樣。
夢到此處,戛然而止。
劉藻猛地醒來,大口地喘氣。眼前昏暗,是在寢殿中。她下意識地扭頭望向殿中,銅燈還亮著,只是夢中的女子不見了,昌邑王的那盞美人半裸燈也叫黃門令使人搬了出去。
劉藻長長地舒了口氣,那只是一個夢。都怨昌邑王將這燈擺在殿中,黃門令又說話大喘氣,方才使她夢見那離奇的一幕。
只是夢中的謝相,當真美得勾人,與她平日裡清冷寡言的模樣全然不同。劉藻重又合上眼,忍不住回味起夢中的情景,卻又記不分明瞭。
她很快又睡回去,這一次沒再做夢。不知睡了多久,春和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陛下,當起了。”
劉藻被喚醒,她應了一聲,抬手揉了揉迷迷糊糊的雙眼,正欲坐起,忽覺不對。
小皇帝僵直了身子,睡意霎時消退,她察覺腿間溼乎乎的,有些粘稠。劉藻呼吸一滯,摸索著起身,欲轉去屏風後,褪下綢褲看一看,然而她剛一落地,便瞥見床上一團觸目驚心的血色。
腹痛
劉藻的母親在她三歲那年過世,並未捱到與她一同出宮。此後十年,外祖母照顧她,十分盡心。在她十歲時,為她延請了西席,教她學問。西席雖非學問斐然之輩,只教了她一本《詩經》,卻也使她識得許多字。
十二歲那年,外祖母見她逐漸長大,又與她說了女子當知之事,這其中便包括了初潮。
劉藻望著床上那一團血色呆立片刻,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當起了。”春和貼著殿門又喚一聲。
劉藻這才顯出小少年的生澀來。雖知月信見血乃尋常之事,可她一時間竟不知向何人求助。床上汙血需處置,綢褲也汙了,得換下才好。宮中她無一人熟悉,難以開口。
“陛下,卯時了,是時候起身了。”春和話中已帶了些焦急。
今日還有大朝,不能耽擱。劉藻著急,腹間悶悶地作痛,她無措之下,想到謝漪,朝殿外道:“請謝相來。”
春和雖奇怪陛下為何此時召見丞相,卻也額不敢耽擱,急忙使了名手腳麻利的小宦官,往東闕去迎謝相。東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