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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目光落在謝文身上,本不欲多言,又想到底是侄兒,他若心懷不滿,一直這麼天真下去,惹下事來,還得她與謝相為他收拾,便與他多說了兩句。
“天下文人、武士,願為朕效命者,多如過江之鯽。其中才德兼備者亦不在少數。既然朕不乏可用之才,何必要起用與朕離心之人。”且還是京衛這等要緊的去處。
謝文默然,他還想再問一句,您對姑母有幾分真心。卻不知是畏懼皇帝威嚴,還是覺得此事荒唐,難以宣之於口,始終沒能說出來。
劉藻等了一會兒,等到謝文恭敬道“臣受教。”
劉藻看了他片刻,擺擺手示意他退下。心中是說不出的失望。她是見過謝文曾對謝相如何尊重敬仰的,可他得知她與謝相的事後,卻連當面問一句都沒有,不論是擔憂、關切、厭憎、規勸,他都隻字未提,彷彿連提一提都會玷汙了他。
大約是她們果真如此離經叛道,難容於世。
劉藻失望,又更堅定,她想誰都信不過,那她們就自己來。
謝漪比劉藻更失望。謝文出宮便往相府來了。他神色疏離,言辭之中滿是隔膜。謝漪看得出他有話說,可他卻始終未能開口。
請過罪後,他稍作停留,終是告辭。
鴻溝一起,再難合攏。
劉藻較之從前更多了十倍努力。她已知不能再寄望旁人,凡事都還得靠自己。與此同時,她行事也越發果決冷酷,排除異己,任用親信。
隔年春日,她罷了幾名與地方往來親密的刺史,擇選心地堅韌之人代之。韓平也被任為刺史。到夏日,她採集證物,送入朝中,舉廣川王僭越之事。劉藻下詔奪廣川王王爵,貶為庶人,廣川國除為信都郡。
韓平連升數級,返回長安,為京兆尹,位列三輔。
有韓平打了頭陣,哪怕原先看不清形勢的大臣,也知該往何處走了。
諸侯國人人自危,宗室們忙不迭地檢查宮中器物,將僭越之物全部焚燬。這時卻已晚了,他們在侯國多年,安逸散漫慣了,做下的僭越之事不少,不法事更是不勝列舉,全然經不起查問。
刺史下了狠心,要追查,諸侯王縱有掙扎也是徒勞,連異姓的列侯也受了不小的波及。劉藻趁機削諸侯國徵兵之權,使宗室王侯徹底成了拔除爪牙的老虎。
削弱諸侯,花了整整四年。
中間劉藻還將期門軍改名為虎賁軍,令虎賁、羽林、金吾衛與宮衛一般直接聽命於天子。
長安的格局也在四年間一點點變化。
劉藻的威望又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凡有所詔,大臣們無不奉命。
時機已然成熟。
說來也怪,劉藻無時無刻不想著能與謝相朝朝暮暮,然而時機成熟,她反倒遲疑起來。覺得這個大臣不夠聽話,到時必會死諫,覺得那個諸侯打壓得不夠,他對她懷恨在心,興許會尋機生事。
她眼中,彷彿大臣們都會與她為難,諸侯王則人人想著謀反,沒有一個信得過的。
“不如再穩兩年?”劉藻惴惴不安道。
謝漪見她到頭來,反倒舉棋不定,不由好笑,又覺心疼。期盼一件事久了,久到連做夢都想著,當它當真要來時,不敢邁出那一步了。
她是偷偷來尋謝漪的,幾乎連正門都不敢走,唯恐叫人察覺,被人看出底細來,以致不能掌握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