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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臣哆哆嗦嗦的,極力穩住聲音,道:“主上有過,李聞不能諫,乃至……”
殿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軍靴踏在地上的聲響。大臣們嚇了一跳,轉頭張望。
數十名宮衛著甲持戟,分兩隊自殿門兩側衝入大殿,將群臣都圍了起來,殿外數百名甲士層層佇立,甲冑森然,刀光逼人。
一時間,殿內矛戟森森,人人頭上都架了一把屠刀,使人心驚膽寒。
劉藻拔劍,架在那大臣的脖子上,森然問道:“乃至什麼?愛卿彈劾的是朕屬意的丞相,可千萬把話說明白了!”
大漢立朝以來,從未有皇帝當殿親手誅殺大臣的,一旦皇帝動手,千載丹青,留下這一筆,再如何辯白都逃不了為美色殺諍臣的昏君之名。可皇帝身上逼人的寒意,卻使人相信她是真的會下手的。
“臣、臣……”大臣兩股戰戰,抖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陛下以兵相迫,是要逼……”孫次卿見勢不好,開口急道。劉藻暴怒,喝道:“朕沒有問你!”
孫次卿頓時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劍下的大臣嚇了一跳,只覺劍刃顫動,隨時都要割斷他的脖子。他身子一軟,攤在地上,抖著聲音辯解道:“臣失言,廷、廷尉……不是佞臣。”
劉藻笑了一下,聲音低柔下來,落入群臣耳中,卻彷彿一條嘶嘶的毒蛇纏到身上,隨時準備咬上一口。劉藻又問:“既然沒有佞臣,愛卿怎麼要辭官呢?”
那大臣更加害怕,連道:“臣不辭官,不辭。”
劉藻收回劍,卻未回鞘,提在手中,往前走了兩步,她所經之地,大臣們紛紛避讓。殿外的甲士如一尊尊石像,陽光自他們身後照入,陰影投在地上,籠罩著群臣的身影。
劉藻將劍指著宗正的眉心,問:“卿要辭官?”
宗正伏地不語。
劉藻又看向餘者,再問:“何人請辭?”
半晌,無人應聲。
劉藻冷笑一聲。群臣幾乎要將頭貼到地上。
劍擲地,青銅碰撞地板的沉悶聲音啪嗒一聲敲在群臣的心上,群臣身子隨著一顫。孫次卿陰沉著臉,既怒且懼。
劉藻道:“散朝。”
這回,再無人敢攔她。
走出殿外,明亮的陽光一照,驅散了殿中的陰暗。
劉藻在階下止步。她停得突然,身後跟著的胡敖險些撞到她身上。
“殿上的事,就不必讓謝相知曉了。”劉藻說道。
她原先吩咐過,事事呈稟謝相,無讓她久候擔憂。可現在卻又說剛剛的事不要讓謝相知道。胡敖恭敬回道:“諾。”
聖駕又往前行。
走出兩步,皇帝又停住了。她想起來,謝相興許有旁的渠道能知朝議。如此,她這邊切斷訊息,反倒使她更擔憂了。
“去蓬萊。”劉藻吩咐道。
蓬萊島不遠,當日去,當日即可回。
此時還未及正午。劉藻乘宮車,匆匆趕去,登舟時,方才過了午時。
她坐在舟中,垂首沉思,想得有些入神。
再過上半月,天氣寒冷,太液池結了冰,舟船便不能行了。得快一些才好。她看似一步一步走得穩穩當當,其實等了這麼多年,她多一刻都不想浪費。
“陛下,到蓬萊了。”胡敖入內,溫聲稟道。
劉藻站起身,想起李聞受了無妄之災,須得安撫,便吩咐胡敖道:“你親去廷尉府上,讓他勿將今日之事放在心上,丞相之位,是他應得的,除他之外,無人可擔此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