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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府。
他原先還慶幸丞相不在,他可擔當頭領,眼下卻覺力不從心,指使不動謝黨,聲勢便小了一半。
他也是到如今方驚覺,丞相的勢力竟已膨脹若斯。
孫次卿陷入深思,這些年,皇帝與丞相併不多親密,但也未交惡,相互間或有合力行事,也偶有政見相悖之時。
自陛下這幾年的行事可看得出,她權欲之心極重,將京衛與朝堂都牢牢握在手中,還打壓得諸侯王動彈不得。這樣的人,怎會容忍相國的黨羽如眼下這般膨脹得幾乎能與她的勢力相抗。
孫次卿念頭一閃,猛地想起,陛下還未明言欲立何人為後。
“不可能!”孫次卿騰地直起身。
一旁侍立的幕僚疑惑道“明公?”
孫次卿回過神來,吩咐道“去查,丞相去了何處!”
幕僚奉命而去。
孫次卿放鬆下來,重新跪坐。他總覺是自己多疑。
陛下怎會要立丞相為後。這是百害而無一利的。丞相都已是丞相了,且還握有實權,一個後位,哪裡抵得過相位權柄貴重。
孫次卿與謝漪鬥過,知曉這人的心機,無論怎麼想,都覺不可能。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還是令幕僚去查了。
第二日大朝,孫次卿將群臣署名的奏表呈上,但他的奏表並未引起什麼波瀾,因為有一份更要命的奏表當殿宣讀。
相府長史代謝漪上表,請辭丞相之位。
瞬間,殿上再無人去管大將軍上了什麼奏表,群臣皆呆如木雞,望向立在大殿正中的長史。
這一請辭是何意,殿上無人不知。
怎麼會是謝相?
眾臣都如聽了神話一般,宗正竟忘了置身何地,上前一步,手持玉笏竟想動手“你在胡說什麼!怎麼會是丞相!”
韓平提前知曉,故而並不意外,保持了清醒,喝止道“宗正失儀。”
宗正被當頭一喝,醒過神來,他望向寶座,猛地想到一事——何時起的?陛下與謝相為今日盤算了多久?
他想到了,孫次卿也想到了,群臣中許多人都想到了。
劉藻適時開口“廷尉李聞升任丞相,輔佐君王,統領百官。”
這一出來得毫無預兆,李聞還未反應過來,愣在當場。孫次卿臉色沉得似塗了墨汁一般,群臣滿腹疑問,先是丞相捲入立後之事,成了後位人選,而後相位又有人選,陛下屬意廷尉。群臣驚慌失色,卻無一人敢開口,連私底下交頭接耳兩句都不敢。
滿殿寂靜,如死水一般,胡敖悄悄看了眼劉藻的神色,上前半步,衝李聞笑著提醒道“丞相,該奉詔了。”
十六年丞相生涯,朝臣早已習慣了丞相二字專指謝漪,此下聽聞,各自一驚,驚覺這一稱謂要易主了。所有目光都聚到李聞身上。李聞怔怔地出列,他其實不想受封,這時繼任相位,無異於將自己置身於風尖浪口。
孫次卿就站在他身側,見他出列,低低地道一句“廷尉可想明白了。”廷尉二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就如是一字一字擠出來的。
李聞如芒在背,他一抬頭,便觸上了皇帝的目光。她的眼神很靜,靜到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可李聞還是自她的眼底捕獲了少許緊張。
李聞忽然間想起十幾年前,漸臺上,他受命為帝師,看到稚氣未脫的小皇帝笑著稱他先生,與他訴說宏圖大願。陛下不該立後,江山社稷,豈是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