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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剛站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瞧見這位高權重的三人一起進來,忙不迭要行禮。太師不耐煩地擺擺手,目光落在地上衣衫不整的郭悠身上,沉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仵作猶豫片刻,回道:“稟太師,郭大人身上並無異常,似乎是……”
“說。”太師威嚴的聲音響起。
仵作哆嗦著回答:“下官已問過了今晚侍奉郭大人的憐沁姑娘,說是郭大人今晚房事之後因為口乾舌燥,便多飲了些冰水,一時導致胃部一熱一冷,受了損傷,霎時間郭大人胃疾發作,疼痛難忍,大夫還未趕來便已亡故了。”
太師面色陰沉,怒火中燒。
太子單手背後,轉動著大拇指上套著的翠玉扳指,聲音清冷卻不迫人:“依你所言,郭大人是意外暴病而亡,並非他人謀害?”
“是。”仵作回道。
太子側目望向太師,英俊的面上柔和恭敬,眼底卻是冷的:“太師之見……”
太師冷笑,睨了太子一眼:“太子殿下看來是信了仵作所言,或許這幕後黑手也如太子一般,希望老夫信了此事吧。”
太子面色頓時黑了下來,眸子裡含著怒火:“太師說話還請謹慎,莫非以為孤讓人害了你的心腹不成?若太師當真以為郭悠死的不明不白,大可抓了清風苑上下嚴刑拷打,再行審訊。”
“太子說笑了,您是儲君,老夫可不敢懷疑你。”話雖這麼說,但語氣裡卻不見半分敬重。
太子強壓怒火,也不言語。這時,覓薇帶了今晚服侍郭悠的憐沁進來,又將今晚與郭悠相處之事表述了一遍,確如仵作所說,是郭悠房事後飲冰水導致胃疾復發,突然暴斃。
郭悠此人深得太師賞識,此次春闈更是將此重任交給他,沒想到竟發生此等意外。他不認為一定是暴斃而亡,殺了吏部侍郎對誰有利他心知肚明,可如今毫無證據,他自然不能拿太子怎麼樣,只是心中怒火難消,目光掃向跪在地上,露著雪白頸子楚楚動人的憐沁,突然吩咐:“拉出去,杖斃!”
憐沁哭哭啼啼著被人拖出去,外面很快傳來棍棒之下的呼痛聲,不過一刻鐘便又寂靜了下來。
外面圍著的人靜靜看著,想到這位憐沁姑娘往日裡的風華與才情,無不心中惋惜。也是她命不好,誰讓郭悠今晚點了她,而又恰巧暴斃了呢。
看著趴在地上遍體鱗傷,氣息全無的憐沁,覓薇閉了閉眼,讓人將她抬了下去。
蘇瑜是第二日醒來,由蟬衣和青黛等人伺候著自己洗漱時,方才知曉她三哥昨晚竟一夜未歸的。
春闈將至,死了個擔任主考官的吏部侍郎,自然不是小事,聽說三哥的神策營以及太師和太子殿下也都過去了。
早膳時,蘇瑜也覺得沒什麼胃口,只喝了半碗小米粥便放下了碗筷。
“三哥回來了嗎?”漱口之後,她扭頭問蟬衣。
蟬衣搖頭。
蘇瑜知道著急也沒用,難得願意主動去書案前寫幾個字,試著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在外人眼裡她是不學無術,刁蠻驕橫的跋扈少女,但實際上這些年得蘇丞親自教導,蘇瑜並不是胸無點墨,琴棋書畫也都多少有涉及。不過在素來嚴苛的蘇丞看來,她會的那些全都是半吊子,無一精通,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就跟小孩子鬧著玩兒似的。
不過蟬衣在一旁看著她家姑娘如今寫的那些字,心裡卻是讚歎的。她雖然不懂這些,但最起碼的好壞她還是分得清的,她就覺得姑娘的字一天一個樣,越來越好看了,跟三公子的字跡越來越像。
怎麼不像,三姑娘的字是三公子教的,臨摹的也是三公子的字帖,不像才怪呢。
其實要說京城裡的那些才女,未必就個個比她家姑娘強了,就是姑娘的性子太頑劣些,在外面沒留下什麼溫婉賢淑的好聲譽來,故而才沒人注意到她家主子的才情。
直到寫了五張大字,終於有人過來告訴她,說蘇丞回來了,蘇瑜面上一喜,擱下筆拿著自己剛練的字飛奔向三哥的黎軒,挑簾進去時蘇丞換了件青色便服,正坐在案前喝茶,眼中氤氳著讓人看不通透的雲霧,整個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三哥。”蘇瑜喊了一聲在他旁邊坐下,“你昨晚上一直沒回來,是不是因為吏部侍郎暴斃的事啊,我昨晚上逛花燈的時候就聽到動靜了。”
最近天氣暖和,她終於褪去了厚重的襖裙,今日穿著寶綠色的斜襟薔薇花上裳,同色的挑線裙子,腰間繫著玉色宮絛,顯得她身形纖細,曼妙婀娜。因為是在家,那一頭錦緞似的長髮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