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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臨淵在張家也算是明白人,張家如今勢頭太盛了,子孫又都挺出息,太子登基或者前幾年還得仰仗張家,但是往後張家要是不知道進退,那麼就是取禍之道。若是太子不能登基,張家肯定是要跟著倒黴的,問題是,張家還沒有別的選擇,這就很操蛋了!
張臨淵很想給家族找一條後路,可是問題是,太子正勢大的時候,你這邊表露出了什麼,那就是首鼠兩端,別說是太子,就算是聖上,也要活剝了張家人的皮。
因此,張臨淵乾脆不思進取起來,老老實實留在宮學裡頭做他的嚴厲先生。
張臨淵說是嚴厲,實際上,他算是一視同仁,誰知道那片雲上有雨呢,你這會兒將人分了個三六九等,回頭人家出頭了,到時候你該怎麼辦?
張臨淵這般反而叫人覺得有風骨,有氣節,縱然對他有些畏懼,但是還是有些敬意的,起碼宮學裡的一眾學生,甭管真心假意,實際上真正敬重的也就是張臨淵一個,對於其他三個先生,總有敷衍的時候。
張臨淵空著手進了屋,環顧了一番,在司徒瑾臉上停留了一下,也沒有多說什麼,宮學裡頭多個學生的事情是正常的,宗室人多,一般其實是差不多半年就有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入學,司徒瑾作為皇子,自然是有些特權的,年紀到了,就可以過來了,不必等到同一個批次一起過來。
張臨淵上課從不帶書,不管是講什麼都一樣,他博聞強識,雖說不是那等過目不忘之才,但是書讀個幾遍,也就記下來了,不管是講經史子集,還是別的什麼,都是信手拈來。這會兒直接就開始講解聲律對句。
像司徒瑾這樣剛入學的,現在就叫他學著對句,也就是按照《聲律啟蒙》照貓畫虎,因此,張臨淵只是抽背了一下《聲律啟蒙》的內容,確定了司徒瑾的進度,又問了問謝如柏和沈安軒的進度之後,也沒多說什麼,直接說了幾個書名,讓他們自個看去,回頭背誦下來,然後,就開始提問。
張臨淵才思敏捷,他從一個字開始擴充套件,到兩個字,三個字,乃至一句話,難度越來越大,提問的人也從年紀小的開始,到年紀更大一些的,但是到後來,大家想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越來越勉強,張臨淵也沒有繼續深入下去,說白了,他上課又不是為了教導幾個文豪詩詞大家出來,說白了,是要給這些皇子宗室們一個最基本的鑑賞能力。答不答的出來是一回事,明不明白是什麼韻腳又是另一回事。
張臨淵開始從歷朝歷代的詩詞裡頭隨便拈出幾句,分析韻腳對仗,還有典故什麼的,他說得其實挺有趣,還能聯絡當時的一些歷史背景什麼的,因此,下頭哪怕是最調皮的聽得也挺認真。
張臨淵上課的時候,並不許提問,不過等到他課上完了,你就可以集中提問了,他甚至不在意你問的是不是課上的內容。
司徒瑾一直也聽得津津有味,他原本跟著謝皇后,也讀過不少詩詞,張臨淵講完之後,又佈置了一個題目,限定了韻腳,然後就叫下頭的學生作詩,司徒瑾也東拼西湊了幾句,張臨淵看過,還溫言勉力了幾句,又點評了其中不合規矩的地方,修改了幾個字,這才作罷。
張臨淵不是本朝的什麼詩詞大家,他擅長的就是應制詩,教導的其實也就是這些。這也是難免的事情,自唐宋之後,詩詞的情況簡直是江河日下,百年裡頭能有幾首能夠傳唱的詩詞,已經算是文風不錯了,張臨淵這樣的,詩詞大體都是水平線之上的,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情。
等到張臨淵點評了所有人寫的詩,下面就是自由問答時間了,一個個問的都是詩詞上頭的事情,司徒瑾卻已經開始走神,琢磨著回頭問一問武課師傅,他學的是什麼樣的武功,有沒有多元論壇上那種什麼內功之類的玩意。
張臨淵也瀟灑,看看牆角的座鐘已經到了時間,當即起身走人。張臨淵一走,許多人都鬆了口氣,包括司徒宴,這算是學渣面對學霸的壓力。司徒宴就是典型的學酥,功課只能算是中下,一般就是勉強合格的水平,還得看先生要求嚴不嚴。
司徒宴作為義安郡王家的嫡子,在學業上頭對他也沒太高的要求,宗室子弟想要上進那真是很難,要麼就是你出色到了一個別人不能忽視的程度,要麼就是你要跟上頭關係好。
義安郡王這一脈已經算是旁支了,這一代的義安郡王便是典型的閒王,也不指望自個的兒子能如何,只要他在宮學裡頭老老實實,別隨便站隊就行了,他之所以跟司徒宴交好,也是家裡教的。司徒宴的一些言辭被謝皇后放出去了,大家都能夠猜出謝皇后的用意,她這個養子就想著一輩子做個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