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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你知道林曉的,她哪有什麼心機。不過是被寵壞了,沒有輕重······“班長欲言又止。
“我知道。“安寧不看班長。情有可原,也是情之所至。
接近十點,安寧回到宿舍,班長抱著胳膊一溜兒小跑接著往宿舍奔,有電話,不情願地伸手掏出手機接電話,嗯嗯啊啊兩聲就掛了。
想當個透明人,又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推上風口浪尖。生命是輪迴,歷史又何嘗不是呢安寧像是驚悚故事裡面的主角,被重複出現在生命裡的事件重複傷害。頭既是尾,尾又是開端。安寧不敢想象假如自己的過去的事兒又重新被翻出來,是不是還能繼續再忍受的住噩夢也不過如此了吧。
安寧步履沉重,老燈泡底下的影子沒精打采地跟著,在灰塵佈滿的樓梯上拖出道印記。安寧從宿舍出門就來了十七樓的地下室。許久沒來,小黑屋不是想象中蛛網灰塵滿布的頹敗氣息,相反地乾淨地擦不出一點兒印跡。當然還是沒有燈,走廊裡的燈光倒是也足夠。原本安寧盤踞的角落此時安放著一張單人懶人沙發,沙袋一般的造型,看不出顏色,感覺軟綿綿的。小黑屋明顯易主了,處處都宣告了這一點,可安寧基本是走投無路。再次蜷縮排角落,安寧終於能夠毫不顧及地哭出聲兒。像個普普通通受了委屈的女孩子,不管不顧,只求個發洩。屋子外頭有人,安寧沉在自己的情緒裡沒注意到。隔壁的吵人音樂聲兒開得更響了。
安寧無處可逃。
只能寄希望於大學裡的學生不會像初中那會兒的蠢孩子們一樣見識短淺。隨著年齡增長,閱歷豐富,他們可能會試著理解和體諒,更好的結果是,他們像成年人一樣冷漠,壓根就不在乎。
新媒體時代,各種新聞訊息連同人的良心通通被肢解,只要事無關己,任何事都是下飯的小菜。他們不在乎,不代表不關注,不討論。
從沒有什麼時候會讓安寧覺得,徹底的冷漠也是一項良好的人類品質。
可他們不光帶著面具,還矇住了心。
風呼嘯在樓之間,發出嗚嗚嗚的嘶吼。槐樹幹癟的枝杈鼓勁兒似的,隨風搖擺。樓底下偶爾經過兩個行人,被風凍的忍不住嘶嘶哈哈。
鑰匙在鎖孔裡轉兩圈,聽到一聲“咔噠“,宿舍沒人。葛如霜要坐晚上的火車回家,黃昏時刻就出發了。整個宿舍樓群都顯得孤零零地。燈光也好,來往的人也好,都互相扯不出什麼關係。安寧無喜無悲,也沒有了對林曉的怨恨。
四張床鋪中的三個,被子疊的方正,另外一張床空空如也,床板上落了些灰。四張書桌中的一張,整齊擺放些書架安放不開的書,右手邊是透明的白色玻璃水杯,裝著半杯水,其他三張書桌空空如也。素日裡架子上床鋪上和桌子上總嫌棄礙事兒的盆兒,洗髮水,衣服如今都老實規矩,至少不礙眼了。安寧來到窗戶旁,窗簾隔著外頭清冷稀落的燈光,偶爾幾聲人聲兒,像是玩笑似的試探。夜裡總是會寧靜,沒有什麼大不了。洗漱臺上方的屋頂上吊著盞燈,發出白色的光亮。
隔著段距離看鏡子裡的人,安寧像是第一次遇見她,更是第一次打量她,所以細緻,一處不拉。她不怕人,不含羞,眼神頗有些輕蔑的意味,不在乎安寧的審視。鏡子裡的女人有兩道細長濃黑的眉毛,面板算不上細嫩,沒有妝,清透素淡也別有滋味。鼻尖兒有淡黃色的雀斑,不細看倒也找不出。下巴近兩天剛冒出的痘痘還沒消下去。脖子很長,周身沒有任何飾物。鎖骨清晰,連著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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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的女人臉色變了,眼神飄忽躲藏,像是終於厭惡。
她,看似是想要個答案,然而求之不得。
骨頭是分明的線條,血是渲染的顏色。鏡子裡的她沒理由地默默流下眼淚,彷彿不能自己,她不動聲色的模樣,像一棵有血有肉的樹。一棵自我厭惡,想要解脫又求之不得的樹。
安寧不知道她為何哭,也無心出言勸慰。看她順著鏡子滑落,直到再看不見。儘管已經看不見,安寧還是知道她蹲在冰涼的地磚上,將頭埋進了自己的膝蓋裡頭。她光著腳,赤著身子,腳底下是近乎疼痛一樣的冰冷的刺激,在這個痛苦的冬季夜裡。
安寧和鏡子裡的女人感到同樣的寒冷。
林曉要坐早上六點多的車回家,天還沒亮,柳懷玉在宿舍門口抽菸,不遠處的路上一輛藍色的計程車裡探出個腦袋,也在抽菸。等了不過五分鐘,林曉拖著皮箱走出宿舍樓,柳懷玉迎上前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箱子和揹包,一股腦都塞進了後備箱。車子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