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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和葛如霜。“看你的閒情雅緻喲!“葛如霜笑著回應,“走了啊“,說完拉住面若死灰的林曉,走了。可憐的姑娘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林曉好像不太開心,你說我是太過分了嗎“安寧怔怔地問,問的柳懷玉一頭霧水。
“你要去哪兒“天色暗沉,整個校園陷進墨裡。安寧覺得是時候和他分手了,被自責和內疚折磨,安寧隨時要爆發。而對著這麼美好的人兒,最好什麼也被讓他看見。
“你去哪“柳懷玉不想告別。
“圖書館。拜拜!“安寧勉強笑了一下,隨即轉身消失在小路上,和墨色融為一體。
雪花蓋滿了頭髮,最先落下的已經融化。安寧並沒有真的去圖書館,只是繞著了17樓轉了一圈,然後在樓外頭的臺階上停住腳。叫不出名字的枯藤枝蔓將破敗的灰牆皮纏住,欲蓋彌彰。
初雪的日子最好有人與之為伴,做什麼都好,或者像他說的,什麼都不做,什麼也不說,只要站著就十分美好。安寧想找人聊聊。
“雪把路都蓋住了,我在17樓迷路了,你要不要過來接我“安寧編輯完簡訊,猶豫著沒按出傳送鍵,想想又刪除了。才分開多一會兒,矯情,怎麼這麼矯情,一點兒也不像安寧。
“現在沒那麼冷了,你在幹嘛“安寧將資訊發給宿舍的安楠楠。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沒有回信。
安寧站在樓後頭的空地,依靠住雪地裡老樹的陰影裡,感受到些許溫暖和支撐。有些人需要吵鬧的溫暖,有些人需要光,有些人渴求光芒不得也能從黑影裡取暖。安少林教會兩個孩子欣賞自然的景色,感受風起雲湧,日月升落,雨雪霏霏和晴日暖風的變幻,還沒來得及教會他們調整因環境而生的情緒,就消失不見。在每個初雪或者初雨的時刻,安寧都不得不想起安少林來。那個狠下心拋家棄子的男人,怎麼就是他成了個父親。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選擇和都杜雲結婚嗎
一夥街頭打扮的男孩子出現在樹後頭的小徑,中間的那個耳機掛在脖子上,被眾星捧月般擁戴,那夥人顯然都沒有意料到安寧的存在,當她只是一團附在陰影裡的黑影。畢竟,她呆怔怔地,差不多是人鬼難辨。
“我去,嚇我一跳!“對面一個男生真的誇張地跳了一跳,繼而謹慎地向老樹這邊靠近,似乎想要探查陰影的真相。路燈的光在百米外,照在雪地上幽幽地,“萬一那是個喪屍,我這算不算是就義“他回頭開玩笑,心下料定陰影多半是纏在樹上的塑膠袋,或者舊報紙。
陰影兒愣住了,不知所措。
“還就義欠的。你走不走了“中間的耳機男生無所謂地招呼其他人作勢離開。
“哎,同學,你這大晚上的幹嘛!嚇死我了,你凍僵了嗎“他伸出手指要戳陰影的肩膀,被安寧一手打掉,他知趣地返回隊伍裡。許是因為在外頭站的久了,安寧的眼神冰冷凌厲。
對面的一堆人竊竊地笑,沿著路燈光的邊緣踏入了17樓。17樓是專門給社團活動的,一共三層,緊緊挨著圖書館,地下室有一個小小的空房間,彷彿被遺忘了一樣,安寧在這裡能獲得奇異的歸屬感。
回信來了,“看貞子。阿寧,晚上我可能得做噩夢了。“
“回來別太晚,還下雪呢。“
手機的光同樣幽幽地,照在她雪一樣冰涼的臉上。
下雪的時候真的不冷。安寧還站在樹底下,頭頂著遠離家鄉的初雪,心下有團火躍躍欲燃。安寧想要和過去做個了斷。那渾渾噩噩不堪回首的歲月都拋去不理,也不去管顧俗世好惡。只是去追尋,面對。接受過初雪的洗滌,安寧感覺自己煥然一新,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理所當然地配得上這世上的任何美好,更有權利和義務去追逐美好的事物。想到這兒,頓時輕鬆自在,心內的那團火著起來了,猛烈地,洶湧地,大有吞噬萬物的氣勢。
燒吧,燒吧。
捨不得似的拍打掉身上的雪,安寧又一頭鑽進地下室的黑屋子。
隔壁今天終於沒排演話劇,說真的,對於他們蹩腳的臺詞,裝腔作勢又浮誇的演技安寧真是煩透了。今晚隔壁是溫柔的鋼琴聲,儘管經由粗糙的音響發出,還是襯得安寧的心。
地下室比外頭的夜更黑,也更加沉穩。黑暗裡什麼也看不見,也就不用有所顧忌。安寧覺得心緒平和,甚至像隔壁的琴聲一樣溫柔了。
“阿寧,我有點兒害怕,腦袋裡總是那個貞子···“收著安楠楠的簡訊,安寧決定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