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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政任期往往半年至一年之間,凌頌這邊算起來剛好半年。
長纓想起前世裡凌頌是下屆才下場參試,不由問:“你怎麼會選在今年下場?”
“母親讓我下的。”說到這裡凌頌也凝了凝眉,“母親堅持讓我下場,為此大哥還跟母親起過爭執。”
長纓微頓:“那姑母為什麼堅持?”
“馮家伯母的孃家侄兒,你還記得麼?他原本是早兩屆就該下場考的,但當時覺得還可以再苦學三年更有把握,就又苦學了三年。
“結果上屆下場,卻遇上意外錯失良機,結果名落孫山。世事難料,母親也許是被意外整怕了吧,就催著我下場了。
“好在,最後也不算辱沒恩師。”
凌頌說到這裡笑了下,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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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氏是犯了事?
長纓想到前世他是在吏部觀政任上著了人暗算的,但如今他快離任而正式入仕,尚沒有什麼動向,那麼顯然這橫禍跟他這職位是沒有什麼特別聯絡了。
沉思了會兒,她便道:“凌家位高權重,你與大哥又都入了仕,當更加小心謹慎。尤其在衙門裡待人接物,需得特別留心。”
凌頌凝眉:“發生了什麼事情?早兩日大哥也曾這麼勸誡我們來著。”
“沒有。”長纓道,“但是樹大招風,小心為上。”
凌頌沉吟著,點了點頭。
……
一席飯下來,已經很快活了。
長纓覺得自從見過姑母之後,心裡那份負擔反倒放下了許多,這麼看來果然她還是對姑母的愧疚感更多。
而她遲遲未肯有勇氣主動去見她,也是除去愧疚之外,還有些害怕她再拒絕她的意思。
但越是這樣,她心下就越是迫切地想要快些把這些查個水落石出。
為免讓人得見凌家人與她同出同入,她先下樓來。
恰巧酒樓裡夥計正吆喝著他們的招牌臘味,長纓想起楊肅,挑了幾樣讓夥計包起來,而後出門走去街口上馬車。
俞氏帶著人挑了幾匹新到的綢緞,因著這貨還在庫中,便被掌櫃的親自引到了內院吃茶等貨。
自她給秋桐院投柿子蒂事敗,榮胤隨即把她送遣送回俞家,緊接著又把秋桐苑的人換了,連日裡她呆在俞家沒出門,榮胤也沒有來過,她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拿她怎麼辦?
休了?這當然不可能,再怎麼說她也是他兒子的生母,她不過是沒讓那賤人懷上而已,並沒有害她的性命,他怎至於休她?
她身為主母,就是真把個侍妾弄死了,難不成還犯了七出?
但即便不休,他把她送回俞家,卻沒說幾時再接她回去。
初回孃家時她心裡還帶著幾分怨怒之氣,到如今她卻已只剩下惶恐。
她從來沒見過榮胤對哪個女人這樣上心,照他那架勢,哪怕是讓她一輩子在俞家待著不接回去也不是做不出來的。
榮胤這個人鮮少發怒,即便是揭穿了她投藥給秋桐院避子,他也不曾跟她翻臉,但他卻總是能精準地捏住人的弱點,輕輕鬆鬆拿捏得你動彈不得。
“榮夫人,緞子來了,還請過目。”
掌櫃的親自帶著人捧了綢緞上來,笑眯眯呈到她面前。
俞氏拿著緞子在手裡,辨別得出來這是上好的妝花緞。這樣的緞子,又是很適合她的顏色,做成衣服理應是會增色不少的。
榮胤人至中年依舊風度翩翩,外出不時有人示好,她縱為正室,但卻仍有著不踏實感。
那樣的男人,但凡有機會,有多少人會不想將他據為己有不讓旁人覷覦呢?
她還是得回去跟他服個軟,否則回頭讓秋桐院給霸了位,豈非得不償失?
“包起來吧。”她道。
掌櫃的立時行動。
出了店門,將上馬車前,她想了想,又倒轉身道:“給大姑娘也挑兩匹。”
長纓剛剛好與紫緗走到這裡,便聽到馬車下的俞氏說了這麼句話。
她停下來,打量停著的馬車,簷角掛著的牌子上寫著“俞”,這不是榮府的車。
長纓想起來,上次秀秀來說過俞氏跟榮璧如爭執,被榮璧如氣得回了孃家,這都好些天過去了,難不成她還在俞家住著?
一想,果然俞家是住在城西。
可她身為主母,離家這麼久了,榮胤再不管內宅,怎麼著也得有個說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