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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肅是跟著儀仗一道進了營,自然不知還有馬車送酒這段。
他想起她陣前的從容,說道:“你必定是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才會那樣鎮定。”
“不對。”長纓眼望著帳頂,微微一笑,“我是抱著死也要勝利的心情。”
她就是這麼倔,只做她認準了的事情。
雖然不是那麼可愛,但至少也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不是嗎?
楊肅低頭輕撫著她乾乾淨淨無一絲蔻丹的指甲。
他記得以前她嘰嘰喳喳尋他嘮磕的內容裡,就有很多姑娘家制胭脂香粉之類的瑣事,那令未曾親近過姑娘的他簡直大開“耳”界。
但那鳳仙水與油脂調和制就的蔻丹,自他再見她起,就從來也沒有在她手上見到過。
燭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日間在校場的滿腹話語,此刻都已經沉澱在心底。
他曾以為她心裡縱然有他,也定是有限的,從沒想過她那麼重視著前途功績的人,為他能利落果斷地捨棄前途光明的軍職。
他想,早前被她撇下他跟凌淵回京的怨氣,跟今日她的作為比起來究竟又算得了什麼呢?
是他膚淺了,他只知道他不該是被她捨棄的那一個,卻沒有想到自己也有無法妥善取捨的一日。
照理,今日他是否該不顧一切挑翻鐵欄跟楊際及顧家分庭抗禮?甚至連皇帝的處境也不顧?
但他自小所受的教育從未遠離皇權,他知道那麼做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而那是他掌控不住的。
將一切動亂徹底壓制下來,讓朝廷迴歸到正常的積極的秩序,走上那巔峰位置,那是他的理想,也是她的理想。
他沒有辦法衝動,但卻意外地體會到了她當初的難為。
他多麼慶幸,所幸他沒有那麼傻,當真把她棄掉。
剩下的便全都是滿滿的饜足,曾經令他咬牙切齒的她的堅定,令她毫不猶豫地選擇凌家而捨棄他的果決,卻都成就了他今日所得的一切。
如果她不是那樣堅定,在楊際放話妥協時她便已經妥協,如果她不是那麼果決,今日也最多得到三城指揮使的職位。
總攬五城的四品都督,說實話,他清楚自己目前的實力,事前他壓根沒做這樣的打算。
但因為有了她,有了今日她這一番捨身籌謀,一切都有了希望,都變得光明而蓬來。
然而,這些也都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是拼著命地在成就他。
他忍不住又側首去看她,那些按理說應該很動人的話語,此刻都變得有些多餘。
他不想說感謝,也不想表明自己有多感動,真正的入骨,也許正是不必言語的。
就這麼握著手,直到她終於睡著了,最後梆子聲響起來,他起身幫她掖了掖被子,而後彎腰在她臉上親了親。
枕上的她安靜又聽話,一點點的倔強和殺機都不見了。
不會有人想到,那個讓人駭然的拼命女將軍私下裡會這麼溫和可愛。
……
擂臺之事以驚人速度在各衙之間傳播開來,同時傳起的自然還有明威將軍沈長纓高調投入晉王麾下的傳聞。
自打晉王回京之後動靜不斷,但顯然成就最高的就是今日這一樁,榮胤自衛所回城這半日,已聽聞過多樁打聽過晉王為人的人。
沈長纓的豪情,終是帶動了一些人躍躍欲試。
而晉王與太子對待朝中良材的不同情態,自又讓人私下裡比出了一番高低。
入夜後榮胤還在五軍營公事房裡坐著,東陽伯跨進來:“這下能看出來是騾子是馬了麼?”
榮胤把手裡的軍報放下,自壺裡斟出來兩杯茶。“的確是馬,但還不夠。”
東陽伯在公案這邊落座,說道:“晉王雖然初來乍到,但也很是會審時度勢。
“今日憑他自己之力要想在顧家手上討著什麼便宜,是絕無可能。
“但他會把握機會,知道惜之他們幾個不會看著瓔姐兒吃虧,因此給東宮扣了帽子,瞬間凝聚了實力。
“不管他是否可靠,這一手終究還是不算太差。”
榮胤放下茶壺,扶杯道:“東宮不過被顧家當作傀儡,楊際越是離不開顧家,皇上對他越是忌憚。
“越是被忌憚,他越是離不了顧家。楊肅要想有勝算,還得先掌控住這個局才成。”
東陽伯目光沉凝,扭頭望向他。
……
凌淵與凌頌凌述一道出的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