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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站著的蘇馨容將他神情全數收進眼底,心念一轉,也把恨著沈長纓的那顆心且給按下了,走過去道:“方才工匠們不聽話,欺我是個女子,在這裡跟我較勁,我便動了點真格的,把他們給降住了,徐將軍瞧著可還有哪裡不妥?我再去調停。”
徐瀾道:“這是你安排的?”
蘇馨容面不改色:“這是我的差事,不是我難道還會是別人?”
徐瀾沒說什麼。打量了兩圈,他說道:“去當差吧,別誤了事。”
說完又問她:“長纓有沒有過來?”
蘇馨容微吸了一口氣,依舊面不改色地指著碼頭:“方才見著她往那邊去了,許是去尋霍將軍了吧。”
……
長纓在木料場待著,手下小吏們給她搬來了椅子又捧來了茶,一個個殷勤得跟侍候猴王的小胡猻們似的。
她坐在小杌子上抿了半碗茶,黃績就回來了。
“那兩個典史是王照的狐朋狗友,據他們說,王照跟提舉司的長官關係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跟河道上的官員卻都有密切往來。
“包括錢韞,每每有事差遣時他也會首先安排王照去辦,但是具體跟河道上的誰有往來,究竟是不是錢韞,他們看模樣也不清楚。”
長纓對結果倒不算意外,王照此人雖是個小嘍羅,但他有弱點,他要求財,若不謹慎,他將一無所獲,對方抓準他這點,便吃準他不會在外胡說。
“上回抓了那幾個人,王照沒有什麼反應嗎?”她問。
“有。”黃績道,“王照在側面打聽那幾個人下落,而且似乎已經聽說了那日咱們抓人的事,也因為這還打聽了咱們督造司,我覺得他是已經有了疑心。”
長纓聽完沉吟起來。
王照既在疑心,那他背後的人也必然起了疑心。
到底顧家如今已未能一手遮天,頂多也就是拉著太子一道與皇帝分庭抗禮。
漕運司雖然在顧家與東宮手上把著,但朝中還派了有監察御史監管河道秩序,他們也未曾敢明目張膽地把撬朝廷牆角的事擺在明面上。
他們起了疑心,很可能接下來就會有所收斂。倘若收斂了,他們又上哪兒去揪他們尾巴?
“把河道上所有官吏的花名冊給我打聽來。”她說道。
霍溶到碼頭轉了兩圈,看著那幾艘官船靠岸,又接連下來了好幾批人,才又往岸上來。
上坡時剛好遇見徐瀾,彼此說了幾句,而後又各自忙活。
長纓留意著王照,霍溶盯著錢韞,徐瀾也沒有閒著,兩艘商船他還著了人在接觸。
因此這一日是實打實地忙碌了一整日,下晌放工時已經暮色四合。
巷子口蘇馨容猶豫著還要不要去徐家,看著徐瀾今日面色還算和善,她便又打消了主意。
自己勞累一日狀態未必好,也就罷了。
回到府裡剛跨了門,就聽發母親龐氏房裡有哭聲,仔細一聽就是蘇佩容母親曹氏的。
知道是還在說著二房的事,她索性沒進去,先回房把丫鬟喚來,將日間著人準備好的幾盒點心打發人先送到徐家去。
“就說天色晚了,我就不過來打擾徐伯母歇息,明兒下衙早再過去給她請安。”
“慢著。”恰巧龐氏已經打發走了曹氏,已走進來,看了幾眼點心,她又揮手讓丫鬟去取了一對繡好的枕套另拿包袱裹了。
“徐家可不會在乎你當差盡心不盡心,到底你將來出了閣,還是得留在內宅相夫教子的,有一手拿得出去的女紅才叫有份量。”
說完又囑丫鬟道:“就跟徐夫人說,這枕套是姑娘繡的,點心也是姑娘做的。”
蘇馨容望著龐氏:“這些我可不會做,萬一穿幫瞭如何是好?”
龐氏微微一笑,坐下來:“所以你在南康衛呆了快三年了,還是沒能鎖得住徐瀾的心。
“就算不會做,你不是可以學?就算學不會,你不會裝?裝也裝不會,你就該投其好。只要他母親認可了你,你這事可不就成了?”
蘇馨容暗裡並不這麼覺得。
倘若有這麼簡單,徐瀾還能由著性子拖到如此還不成親?
徐家的規矩是要緊,徐家夫婦的話份量也重,但在徐瀾不違規矩的情況下,卻不一定能押著徐瀾做什麼。
但龐氏說到女紅上,她這心裡就發了沉,沈長纓在齊家露的那一手,簡直將她和黃慧祺碾成了渣,倘若讓徐夫人知道徐瀾看中的人有這麼一手好技藝,那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