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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溶聞言,旋即往上方看了一眼。
譚紹渾然未覺異常,聽到提及長纓卻很高興:“對,沈長纓呢?她在哪裡?把她傳過來!侯爺要見她!”
“稟將軍,沈長纓來不了,她被末將派到碼頭去了,這幾日興許都無暇回來。”霍溶起身道。
凌淵的目光,倏然間就又回到他身上。
霍溶定立回望,從從容容。
兩人隔著半個廳堂對望,縱然身份懸殊,卻詭異地氣勢相當。
“這麼不巧。”凌淵道,“不知碼頭離此處多遠?”
譚紹察覺氣氛不對,笑著道:“侯爺長途跋涉,豈有讓您親去碼頭見她的理兒?
“她總歸是要回衛所的,回頭末將傳話給她,讓她忙好了手頭差事之後,即刻來見侯爺便是。”
凌淵看向霍溶,半會兒道:“可是霍將軍剛才說接連這幾日沈長纓都無暇回來,為了見見這位朝廷的大功臣,我不親自去去,又怎麼辦呢?”
譚紹看著霍溶。
滿堂的人都看著霍溶。
霍溶屹立不動,扶劍道:“之前是不知道侯爺真心誠意想見沈長纓,所以才說無暇。
“既然侯爺那麼想見,自然是騰出空也要讓她來的。佟琪,你這就去把沈將軍請回來,就說侯爺要見她。”
佟琪對上霍溶眼神,響亮地道了聲“哎”,下去了。
凌淵深深望著堂中人,微微側首,也道:“郭蛟,你去碼頭傳我的命令,請副千戶沈長纓回衛所。就說故人凌淵,想跟她敘敘舊。”
郭蛟也響亮地道了聲是,跨門走了。
凌淵這話撂下,屋裡便開始呈現出一幕尷尬的死寂,包括世故的譚紹都屏住了呼吸。
武寧侯的名頭如此響亮,身份如此顯赫,沒想到他凌淵一來便指名道姓執意要見沈長纓,而且居然還自稱是沈長纓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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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讓了,侯爺
不過這話聽起來怎麼又帶著幾分不那麼友善的意思?
滿座都是地位高過沈長纓,且有正式將銜的將軍,自不會當場說出什麼。
可是他們當中也有相當一部分人與長纓十分熟絡,這一時之間,便都有些被這“故人”“敘舊”幾個字給繞暈了頭……
久居江南的沈長纓什麼時候跟世居京師的權貴有了干係?
他們之間到底又有什麼干係?!
屋裡湧動著無形而洶湧的氣漩,凌淵餘光落在霍溶身上,眉間微凜,讓人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而霍溶眸色深沉,也讓人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佟琪出了衛所,牽了馬疾速前往碼頭。
議廳裡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凌淵執意要見沈長纓,而霍溶不讓他見,只使了個眼色讓他去碼頭,真讓他去碼頭把沈長纓給帶回來麼?
當然不是!他想他得讓她趕緊走,在凌淵見到她之前趕緊離開南康衛,哪怕是當個不光彩的逃兵!
剛出門不遠,他便聽到身後又傳來的馬蹄聲。
都是行家,聽音辯馬,來人不是尋常腳色。
他扭頭望去,認出是先前門口那幫青衣人裡頭的一個,他迅速收回目光,腳下用力跨著馬腹,如箭一般駛向前方。
但後面的人仗著騎的是匹好馬,卻窮追不捨,且隱隱有超越他之勢!
衛所距離碼頭不過十里路,這麼一跑已經是幾里路過去。
佟琪自打跟隨霍溶,便只以霍溶的意志為意志,此刻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完成任務。
看準了前方田地,他心念一轉,忽然打馬加速,作速要跨過農田抄近路!
算著身後人馬將至,他又以極純熟的動作突然勒馬,然後再偏身一閃,拐回了正道!
莊稼農田是江山之本,朝廷有明確律法毀壞良田稻糧者需得處刑,凌淵身為欽差,他的人若是駕馬下田,那他回頭也得惹上一身羶。
關鍵是,郭蛟下了稻田,便必定會落後於他!
郭蛟到底對去碼頭的路途不熟,只知緊跟著霍溶的護衛便能到達。
哪裡想到他居然這麼狡猾?
確實也不由自主跟著到了稻田邊沿。
但他十歲起跟著凌淵,這麼多年的經驗也不是吃乾飯的,千鈞一髮之際他狠勒了馬頭,楞是將快要踏下去的前蹄給拉了回來!
佟琪得了這片刻的功夫,閃電般地領先往前方衝去!
長纓自霍溶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