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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敞軒裡,凌淵雙眉緊擰席地而坐,望著面前玉簟上半躺著人事不省的長纓,她上身被抬起靠在他臂彎裡,整個人臉是雪白的,即便是昏迷中兩拳也攥得死緊。
霍溶大步到了屋裡,掃了眼同樣抬頭看過來的凌淵,二話不說蹲下去抱人。
“幹什麼?!”凌淵手壓在他胳膊上,漫出口的聲音氣勢迫人。
霍溶凝眸回視他:“帶她走!”
凌淵抿唇不語,眼底浮起凜色。
霍溶面上亦有寒意:“她受過創傷,很多事情不是不想給交代,是她給不了交代。
“或許在侯爺看來她承受的所有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可是在我看來不是,她是我要護的人,侯爺要找她尋仇算賬,如今得先邁過我!”
“你是誰!”凌淵雙目如刀。
“她丈夫!”霍溶擲地有聲,“她是有主的人了,以後她的事情,有我霍溶來擔!”
凌淵手裡一柄摺扇,啪地被折斷。
霍溶趁勢將長纓抱起在手裡。
手裡的長纓輕得像只紙鶴,他將她攬緊了點兒,轉身步下石階:“乖,我們回家。”
想早生貴子嗎?
“郭蛟!”
凌淵定坐未動,暴喝之下郭蛟卻已經領著護衛將敞軒圍了個嚴實。
抱著長纓的霍溶如同孤膽英雄,被迫陷在重圍與凌淵相對。
“她的家在京師,霍將軍確定能帶走她?”凌淵甚至連身都沒起,凌厲的目光與冷冽的面色已足夠使他擁有磅礴氣勢。
霍溶雍容自若:“侯爺不妨一試!”
護衛們聞言要齊攻,郭蛟揚手阻止,咬牙看向他懷裡的長纓。
凌淵也在看長纓,目光在盛怒之餘,卻另有些波湧。
霍溶目光更是落在長纓臉上,看著她緊繃的神情,逐漸地浮出戾氣來。
“讓開。”凌淵忽然出聲,聲音也沉慢了下去。
郭蛟怔愣。
凌淵目光投過來。
郭蛟咬牙,遂領著護衛們把路讓開。
霍溶回頭看了眼敞軒內,大步出府。
回了府,佟琪已帶著大夫侯在門下了。
霍溶把長纓平放在床上,回頭跟大夫道:“她有眩暈的舊疾,你好好給她看看!”
長纓兩拳仍攥得緊緊的,很是影響大夫診脈。
霍溶又坐在腳榻上,一手輕撫她的臉頰安撫,一手慢慢地試圖讓她手臂發鬆。
她的臉在他的大掌裡顯得小小的,拳頭也不過他的一半大小,可就是這麼小的一個人,當年架著滿身是傷的他躲過了強敵的追蹤,又以她大大的胸懷爽利地以一紙婚書將他帶出了生天。
大夫診了脈,說道:“是氣血上湧,肝氣鬱結,積鬱所致。吃點安神的湯藥,好生歇息即可。”
霍溶凝眉:“能不能開些藥調理調理?”
大夫想了下:“老朽只擅金創外科,不過城內有家濟安堂,是老字號了。
“大夫姓汪,擅長內科調理,據說能藥到病除,便是頑疾也能有明顯起色,因此遠近聞名。
“將軍不如去請這位汪大夫來看看?”
霍溶點頭,看了眼佟琪,佟琪立馬找發人去濟安堂,領著大夫下去。
走到門下,大夫略顯遲疑地看了眼這邊,又道:“沈將軍這病,還得讓她少些束縛才好,她身上的甲衣,最好是能除下來。”
大夫話說完,都不敢再看霍溶,掉頭走了。
霍溶微怔了下,回頭看向床上,床上的人仍吐氣如蘭,彷彿一隻熟睡中的小羔羊,但裹著甲衣的她看上去並不安穩。
霍溶望著被佟琪虛掩起來的房門,臉頰微微有些泛熱。扶腰轉身,再看了眼臉色蒼白的長纓,隨後便咬咬牙,繃臉掀開她身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