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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瞪大了眼睛,問道:“聖上的意思是,毆打命官的案件不需嚴查?”
可聖上不是親自去探花府探傷慰問?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歷公公輕聲道:“灑家提醒大人一句,吳大人已經被停職不留任了。”
停職不留任,不起復的話就相當於罷免。
不知吳英祈所犯何事,但必定是犯了錯誤,才惹得聖上動怒,不給留任。這樣被毆打也是活該,案子不查也罷。
刑部尚書便問道:“原來如此,多謝公公提點。請公公再告訴我,那位吳大人所報的另一件盜竊案,要把通緝令撤了,那需要銷案不?”
“不必,只撤通緝令,無需銷案,”歷公公說罷,又囑咐了幾句:“聖上口諭,探花府中廳堂裡的木雕擺件,探花府書房裡的木製器具,以及探花所睡的雕花大床,都需問明是探花府中的哪個雜役所留下的,於何時所雕,並一一估價,價值幾何。列個清單,查明後再呈報聖上。”
“臣,遵旨。”
……
秦敘派了太監去傳口諭,自己則又去尋盧瑥安。
去吳家的這一趟,為秦敘填補了對盧瑥安過去十數年的生活想象。
出身於微末,一個哥兒嫁入吳家,貪早起黑地幹活,以一頂三,被吳英祈母子奴役十數年,得了個雜役的蔑視。
盧瑥安得多辛苦,才能讓吳老太太養尊處優,保持雙手細嫩如同年少姑娘,甚至連多一個雜役都不肯請;盧瑥安又得在家常細務之外做多少活,才能掙得銀子,供吳英祈出外求學?!
盧瑥安為吳家付出了這麼多,來到京城之後,還以精美木雕來給探花家的充門面,一腔情意,卻被當做雜役,被趕走、被誣告,可想而知,儘管外表堅強,但他心裡肯定悲痛萬分。
來到福親王的別院,當親眼又見到盧瑥安時,秦敘加強了這個想法。
儘管今日的盧瑥安看起來一派雲淡風輕,還正在接待他的三位皇叔,有說有笑的。明明昨晚才親筆抄了案卷,今日的神態卻似乎沒有被昨晚的事影響半分。
但這怎麼可能!
必定是強顏歡笑。
秦敘這麼想著,沉著臉走了過去,把一個熱乎乎的油布包輕輕放在八仙桌上,臉色才變得柔和了些。
三位老親王未料秦敘會來,嚇了一跳,正要下跪,秦敘卻擺了擺手,率先問好道:“見過三位叔伯。”
這就是不想暴露身份的意思了。三位老親王聽了,只得繼續坐在座位上,沒有跪下行禮,不過略有拘謹,表面上看起來比剛剛嚴肅了不少。
盧瑥安也當做未知聖上身份,給他上茶,又含笑點頭道:“秦兄,你來了。我最近拓展了核雕的想法,做了一條手串,你也聽聽吧。”
“請說。”秦敘看到桌面禮盒中擺放著的幾枚精美核雕,又看到雕法略為粗獷的桃籃手串,他坐了下來,做了個請的手勢,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這彬彬有禮的模樣,讓三位老親王著實吃了一驚。
聖上向來對這些雕品擺件無甚興趣,從不耐煩聽,今兒是轉性了不成?
盧瑥安雖然不知秦敘過來做什麼,但卻不放過機會,在聖上面前不遺餘力地推銷他的最新構想:“桃木桃核有催吉避禍的寓意,做成配飾掛件相當不錯。而做成手串腳鏈,則還有按摩穴位、調節氣血的功效。這一串,我還串上了沉香木珠,靜氣凝神,溫壯腎陽。”
秦二爺瞟了秦敘一眼,終究還是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口:“可你做的掛墜核雕,可比手串上的精細得多了。手串雖然桃核比較多,沉香木也名貴,但論雕工,還是掛墜核雕的雕工更加精美吧?”
盧瑥安解惑道:“手串接觸面板,過於精細反而磋磨面板,不宜久戴。若是不慎硬碰到,還會傷到自己。於是我特意為手串的核雕點油拋光、加以研磨,確保桃籃光滑圓潤;沉香木珠也用擦草與皮毛反覆拋光,除去毛刺,於是手串的雕工看上去並不及掛墜精細,花費的功夫卻和掛墜相若。若是喜歡,可以戴上手腕試試感覺。”
三位喜愛雕品的老親王還沒表態,秦敘就搶先面無表情地輕咳一聲,馬上讚道:“盧大師巧思妙想,朕——真想試試戴上的感覺。”
說罷,他直接伸出右手手腕。
簡直非常捧場了!
手串雖然並不出奇,桃核也隨處可得,但三位老親王見聖上喜歡,就動了心思。
既然聖上都要了,這一串手串他們不敢硬搶,心裡卻想著要請盧瑥安多做幾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