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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盪漾在空氣中——終歸是廉價材料粗製劣造出來的大鍋飯。
發動機32車間外有個面積不大的空壩,兩輛餐車就擺在那兒。食堂師傅穿著快被汙跡染成黃色的白色廚師服,一邊揮舞長勺,一邊聲如洪鐘地報菜名。工人們排著蚯蚓一般的隊,為一勺子裡菜多還是肉多與食堂師傅爭論不休。
洛曇深皺了皺眉,因為他看見人們橫飛的唾沫星子正在往下方的餐車裡掉。
單於蜚每天吃的就是這種飯?
打好飯的工人朝周圍散開,兩三個一起,各找各的地兒,一路上大口吃飯大聲說話,飯粒從嘴裡噴出來也全不在意。
洛曇深四處看了看,沒找到單於蜚的身影。
難道又請假了?
自那天之後,他沒再去鑑樞酒店讓單於蜚伺候,也沒聯絡過單於蜚。
每每想起自己那晚在落地窗前自瀆的放蕩模樣,下腹就一陣灼熱。
落地窗像一面光潔詭異的鏡子,(略)
他從來不是剋制的人,有多少慾望,就會在“獵物”身上發洩多少。但如今,“獵物”尚未到手,只能自己動手紓解。來勢洶洶的情慾褪去之後,他怔忪看著鏡中臣服於快感的自己,半天沒回過神來。
既然暫時追不到手,就該“冷”一段時間。他這樣想。
許沐初又打電話來,他去了。幾個狐朋狗友給他找了個面相清純的大學生,說是家境貧寒勤工儉學的乖乖仔。許沐初喝多了,一個勁兒地喊:“這你‘天菜’,比那個姓單的可愛一百倍!”
他本來還有點興致,一聽這話頓時被掃了興,一晚上除了喝酒什麼也沒幹,乖乖仔穿著衣服來,穿著衣服去,唯一解開的扣子還是主動在他身上蹭時蹭開的。
一幫人在那兒笑,說他在家藥膳吃多了,怕是把某種功能給吃沒了,要出家當和尚。他沒接茬,臉色不太好看。
那乖乖仔確實是他喜歡的型別,白淨漂亮,五官清秀,並不孱弱,但他就是沒什麼衝動,下腹似乎醞釀著什麼,可大約是動力不足,慾火撲騰兩下,還沒燒起來,就自個兒滅了。
提前回家,他在浴室朦朧的水氣中打量自己。乖乖仔的模樣已經記不清了,腦海中取而代之的是單於蜚漠然的臉。
心跳陡然加速。
單於蜚的臉上時常有種奇妙的衝突感,神情明明是冷淡疏離的,眸子卻深邃得像遙遠的星空與無盡的大海。
洛曇深偶爾覺得,單於蜚沉默著看向自己的時候,眼中滾動著浩瀚而蓬勃的情緒。
這樣的情緒不該出現在這樣一張無情得近似面具的臉上。
從浴室出來,他赤腳走到窗邊——還是那天的位置。不同的是,窗簾已經拉上,他不會在落地窗上看到放縱的自己。
(略)
許久,他軟倒在貴妃椅上,浴袍早已大敞,他望著天花板,眼尾不知何時已經染上淡粉。
“冷”一段時間?
算了。
“又是你?”似乎在哪裡聽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洛曇深從思緒中抽離,轉身一看,原來是此前見過的車間主任苟明。
“你好。”他儀態端方地笑了笑,視線不經意地朝旁邊一掃。
“找小單啊?”苟明也和其他工人一樣端著不鏽鋼碗,但沒有一邊吃飯一邊說話。
“他今天又請假了?”洛曇深問。
“這倒沒有。”苟明說著左右看了看,叫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工人問:“看見小單了嗎?”
那工人油頭油麵的,也抻著脖子四處瞧,“肯定是去41車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