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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他忽然放聲笑了起來,笑得放肆瘋狂,笑到最後喘不上氣,重新捂住了嘴,劇烈地咳嗽。

登天子之位,掌天子之權,行號令天下之事。

新皇即位後,一掃過去為皇子時給人的平庸懶散印象,收拾起了父皇重病時落下的爛攤子。

蒙塵明珠被擦拭乾淨擺到龍椅上時,便放出了奪目的光。

廢太子死後他小病了七日,熱度始終不退,但從未歇息,親自安排入葬後,又每日都是強打著精神處理完奏章才入寢。宰相本只想讓他在那皇位上當個擺設,國事自然仍由自己把持,未曾想他在國事上頗有見地。

這說不出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一段時間後,宰相稍稍放下了心。

那令他愧疚的人不在之後,他又彷彿認了命,老老實實地當起自己的傀儡皇帝。他在政事見解上略有獨到之處,但當這與宰相相悖時,他又會果斷地放棄,只說一切交由宰相定奪。

表面看來他大展才略,暗地裡實權仍握在宰相手中,他也毫無奪權的意思,與過去無多大變化。

深更之時,他常常無法入睡,坐在寢宮中遙遙望向曾經的太子寢殿。

那兒並未重建,國庫不充盈,仍是一片廢墟,在恢弘華美的皇宮之中尤為扎眼。他總是昏昏沉沉,目光陰鷙,看上一刻鐘,又發癲一般自顧自笑起來。

他何嘗不想隨皇兄一塊兒走了,但皇兄已將這天下交託於他手。這是那人僅有的遺願,他怎能辜負?

他需殫精竭慮治理這國家,養精蓄銳將實權都握在掌中。反正皇兄已走了,沒有皇兄的日子都過得很快,他有足夠的時間來做這一切,無需著急。

太子所讀過的書他也都看過,曾經一塊兒討論政事時他也總裝作心不在焉,事實上字字句句皆已收入腦中。皇兄會的一切他未嘗不會,只不過他從不表露。

如何收服民心?如何拉攏朝臣?他並非不懂。如今不過是要瞞著宰相來做這一切罷了。

他慢慢將自己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在宰相面前溫順聽話,另一個則冷靜剋制,如蟄伏之蛇,緩緩將一切圈在自己蛇尾之間。

他似乎已經好了起來,面上終日掛著笑容,只不過那笑之中隱含的深意,令人越來越看不穿。

三年後的廢太子忌日,皇帝待到處理好當日政事後才得閒出宮,已是傍晚。去時他撞上了寧王,曾經的四皇子,王爺見他便冷笑,離開的腳步也暫緩。

皇帝只帶了兩名貼身侍衛,噙著笑,道:“四弟,許久不見。”

“若是可以我真希望永遠見不到皇上。”王爺句句帶刺,“更希望皇兄也不會被你煩擾。”

三年過去,某些秘密已不再被守得那樣緊,宰相一派害死廢太子此事更是眾人皆知。王爺又多敬愛廢太子就有多恨他,每每與他見面都像是見了仇人,毫無半點兒對當今聖上的尊敬。

這人有何顏面來見被害死的皇兄,還笑得那樣無恥。

皇帝身著便服,三年來操勞過度,竟是比三年前還要瘦了,衣袍空蕩蕩,但面上神情閒適。他自然地開了一壺酒,灑在廢太子墓前,慢悠悠道:“可惜四弟的願望永遠不會成真。”

王爺諷刺一笑,並不答話。

皇帝看他一眼,挑起眉眯著眼,似是勸導又似是嘲諷地說:“除非四弟親自來坐我這位置,把我踩在腳下,否則四弟能拿我如何?”

放眼全天下,也就僅有寧王敢對天子不假辭色,而皇帝似乎對這唯一留在京城內的兄弟留有餘情,從未責罰過他。

寧王哼聲說了句“豈敢”,拂袖便要離開,皇帝又似乎想起什麼一般,笑眯眯道:“四弟成日在京中閒著沒事幹,惹是生非,我可聽到了不少怨言。”

他輕飄飄地說:“正巧去年的科考鬧了徇私舞弊的醜事,四弟嫉惡如仇剛正不阿,倒不如今年就由四弟來做主考官。”

寧王脾氣暴躁,但在兄弟之中算得是有能之人,是以皇帝要將他禁錮在眼前,防這傢伙天高皇帝遠謀劃造反之事。他在這京中無事可做,又不樂意做個閒散王爺,自然只能四處找麻煩。難得有了這一樁差事,他嘴上把皇帝罵了個底朝天,主持今年的科考卻盡心盡力。

他自然也有藉此機會為自己收攏人才的心,最看好一名年僅二十的青年。

那人出身貧寒,渾身一股清正之氣,與他幾乎是一見如故。

皇帝登基的最初兩年還算是中規中矩,勢力漸豐,第三年時便變了一個模樣。

竭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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